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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是在幽兰坊加盖陈公亮那枚闲章的事,李纤凝接着问,“他们当时可曾发生过冲突?”

“那倒没有,毕竟画已经卖出去了,他无权过问,全程黑着脸,坐一会儿就走了。”

李纤凝东西收好,起身道,“周公子随我去衙门一趟。”

“作甚?”

“认尸。”

“认尸?我?”周彦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周公子见过刘通福,对他的体貌特征了解。若能证明死者是刘通福,对本案大有裨益。”

“可是、可是……”周彦神色慌乱,“我没见过死人啊……”

“待会儿就见着了。”

周彦:“……”

尸体死了几天,被挖出来,在停尸房放了几天,尸臭溢出。仵作往周围撒了许多生石灰,犹压不住那股味道。

周彦捂了三层汗巾,颤巍巍跟个七旬老妪似的踏进停尸房,飞快瞄一眼立刻跑出来,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像,但我不能十分确定。”

喘息甫定,周彦给出这么一句话。

“你只看了一眼……”

“李小姐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尤其擅长人物画。”

画师眼睛毒,李纤凝已经在仇十九那里领教过。

“哪里像?”

“刘通福爱食荤腥,腹部便便,这一点很像。还有我六尺六寸,刘通福到我耳际,身高有六尺一寸。我方才扫去,尸体与之相符。”

刘通福的身高仵作已有记录,确系六尺一寸。

“还有吗?”

“还有他的手也和刘通福的手很像,都是肥白一类的,指甲宽而短。”

“但是你不能完全确定?”

“是,天下相似的人很多。”

书画残迹和相似的形态特征,李纤凝几乎已经有五层把握确定遇害者是刘通福了,剩下是确认刘通福是否回到扬州以及他与那间房子的关系。

送走了周彦,回去时正好遇见仇璋。

“拜托你的事如何了?”

“办妥了,今晚散衙后咱们一起过去。”

李纤凝道声好,回内宅准备。那日在幽兰坊集会的几位大臣李纤凝搞不定,唯独孔正字,通过先前的接触,性格随和,可以突破。李纤凝遂请仇璋出面将他约到幽兰坊,听听琵琶曲,品品茶,精神一松弛,话也好出口。

花露今天穿了一身绛紫衣裳,梳着朝云近香髻,发间插着银篦,浓妆艳抹,非但抹去她本身的特色,反增一丝矫饰的媚态。

她怀抱琵琶,坐于绣墩上,转了转琴轴,拨了两下琴弦调试音色,调试妥当了,弹奏起来。潺潺如溪流的琵琶声倾泻而出,一刹那仿佛叫人置身夏日半晚的溪水边,点点萤火浮起,晚风清凉如醉。约二三好友围拢相坐,闲谈旧事。

她的曲子给人的正是这样的感觉。

李纤凝心神微定,目光从花露身上撤回,移归近前。

仇璋和孔正字相谈甚欢,从王维李昭道一路聊到顾恺之陆探微。仇璋深爱陆探微,听闻孔正字家中有他的藏画,忙表示要择空拜访,眼见相谈入机,忘乎所以,李纤凝频使眼色。仇璋示意她稍安勿躁,寻隙将话题引上正路,“我听说有个扬州来的书画商人,手上颇有些珍品,孔老若和他相熟,相烦引荐。”

“他手上有珍品是真的,我那副王摩诘的画便是从他那里购得。可惜你晚了一步,他已经走了。”

“走了?”李纤凝插言动问,“什么时候走的?”

孔正字闻言道,“李小姐言辞急切,莫非也想买画?”

李纤凝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没答言。

好在孔正字并不是真要问个究竟,继续说道:“九月初十走的,他今年画出手的快,往年要耽搁两个月,今年半月即售罄,运气实在不错。他下榻在我的别馆,离开那日也没来辞行,只吩咐仆人过来知会一声儿。商人就是这点不好,不讲礼数,枉我收留他一场。”

李纤凝暗自寻思,刘通福和达官贵人相交,指望他们做生意,又不是粗俗小贩,怎么可能临行前不向主人家辞行?因问道:“会不会遭遇了什么变故,没来得及辞行?”

“什么变故?”孔正字不解。

李纤凝因把昭国坊空宅内发现尸体一事直言相告,孔正字到底是儒生,一辈子过惯了清平安稳的生活,哪里料想有朝一日会和人命案子扯上关系,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刘通福……他死了?”

“尚在调查中,还不能确定死者身份。”

“所以文璨今晚邀我来这里另有目的?”

仇璋本来还想解释解释,谁知孔正字毫不介意,大手一挥,“我懂了,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老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你们刚刚说尸体是在昭国坊发现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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