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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适手扶着筇杖,目光缓慢地溜过对面三人,溜到李纤凝身上,不经意与她清冷的眸子相对,颔了颔首。

李纤凝道:“刘老先生可认得刘通福?”

“刘通福?”刘适语气里透着疑惑,思索半晌,想不起有听过这个名字。

“他是扬州的书画商人,令郎考上进士前尝于他手上买画。”

老人点点头,“标儿以前迷恋书画,确曾购买过大量书画,至今还在书房里堆着,你说的这个刘……刘通福可能是卖主之一。”

“刘老先生糊涂了,令郎何止考上功名前喜欢书画,纵是现在也极爱,家中收藏颇丰。”

“是呀是呀。”刘适捋着胡须,神色有几许落寞。

“上月刘通福携画进京售卖,尝于兰台孔正字宅上偶遇令郎。”

刘适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瞬即敛眸掩去,“是么……”

“遗憾的是不出几日,刘通福遇害身亡,尸身于昭国坊一间空宅里被发现。”

“什么?”刘适震惊到声音发颤。

“我们之所以找到刘老先生,正是想了解了解,令郎和刘通福之间是否有夙怨。”

“你们……怀疑标儿杀了他?”

“李公差,这是真的?”赵县丞也忍不住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

“不可能,绝不可能。”刘适挥袖,“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他连一只蚂蚁也舍不得杀,怎么会杀人!”

“人是会变的,刘修撰离家多年,是不是当年刘老先生养在膝下的性情还两说。再者说,这不不是还没盖棺定论么,刘老先生也不必过于心急。”

刘适覆在筇杖上右手渐渐收紧,掩在胡须下面的嘴动了动,老迈的声音随之响起,“我儿和那个叫刘通福的人没有夙怨,公差疑错人了。”

“刘老先生先前还说不认识刘通福,这时如何肯定没有夙怨?”

刘适答不上来,气息粗重,兀自把胡须吹得乱飞。

李纤凝道:“刘老先生方才说书房保留着令郎的书画,可否允我们前往一观。”

当着本县县丞的面,刘适当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公差想看的话,请移步寒舍。”

进入刘宅,绕过正房,穿过幽径来至茂竹丛生的书寮前,刘适推开古旧的雕花木门,操着颤巍巍的声音说,“这就是小儿的书房,是他少年时读书温习的地方,自打元和四年以后,再没用过了。”

虽未用过,书斋内无论是文房四宝还是案几书架,色色洁净,可见天天有人清理。刘适环顾书斋,抚摸过儿子用过的笔架纸砚,不觉悲从中来,浊泪滚滚而下。

“老先生何故哭泣?”

“老了,易伤感,许久不见小儿,心生想念之故。诸位慢慢看,容老朽回去净个面。”

“老先生请便。”

李纤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见阶小立了个小丫头,招手唤进来。

“几岁了?”

“回贵人,十三了。”

“几岁进来的?”

“九岁那年被老夫人买进宅里。”

“这么说你没见过家里大爷?”

“见过,去年清明大爷回来祭祖,奴婢曾偷偷的瞄上一眼。想不到大爷竟然是个美男子呢!”小丫头得意忘形,说完意识到失言,吐吐舌头。

李纤凝微微一笑,“大爷衣锦还乡,你们老爷和老夫人一定很高兴吧。”

丫鬟尺子迟疑道:“也没见有多高兴,尤其老夫人,唉声叹气的,不晓得何故。”

“书斋归你管?”

“是呀。老爷见我手脚伶俐,命我每日打扫书斋。”

“老爷经常过来吗?”

“不经常。”

“那么老夫人呢?”

“老夫人经常过来,想是思念远在长安的大爷的缘故。老夫人每次过来总忍不住抹泪,一坐坐好半晌。”

李纤凝和小丫头闲聊的当儿,解小菲和韩杞翻检卷缸里的画轴,有所发现。

“小……小李你过来看。”

解小菲摊开画轴,画轴右下方压着几枚印章,其中一枚细辨字迹是“梧山堂”三字。

“梧山堂……”

“是刘通福在扬州的画铺的名字!”解小菲兴奋地嚷出来。

由此证实,吴掌柜所言非虚,刘清标确曾是刘通福的主顾。两人一早相识,刘清标高中进士后,刘通福欲拜谒不得其门而入,还道刘清标一朝得势,不愿与他来往了。殊不知这时的刘清标早已不是当年的刘清标。这个秘密直到多年之后方被刘通福窥破,由此断送了性命。

刘适恰在此时回转,李纤凝与他说明情况,欲带走画轴。刘适神情复杂,踟蹰半晌,点头同意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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