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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枫听得有趣,问她,“你是胡人么,梳这么多小辫子。”
柔兰笑说:“我外祖母是突厥人。”
佘枫想起三四十年前朝廷征讨西域,俘虏回许多突厥奴婢,大多沦为豪族玩物,柔兰的外祖母想必也是其中之一。
在柔兰的照顾下,佘枫很快痊愈。一日花园中游玩,一条松狮犬突然滚到佘枫脚下。
那是滕王的爱犬吞雪,毛发蓬松,性格亲人,很招府里上下人等喜爱,
柔兰蹲下来抚摸吞雪。
佘枫说:“几日不见,吞雪益发肥腴了。”
柔兰笑说:“换成公子日日吃上等新鲜的鹿肉兔肉,不计顿数,也要肥腴。”
“这样肥腴,炖肉绝佳。”佘枫玩笑。
柔兰握着吞雪两只前爪,“吞雪听到没有,再不能长肥了,再长肥公子要炖你呢。”
吞雪摇尾巴。
柔兰揉它耳朵,“傻狗!”
不想晚饭时分,婆子端来一锅汤。盖子揭开,香气四溢,锅底沉着大块的肉。
“这是?”
“狗肉。”婆子嫌“狗肉”二字无法体现出特别,追着说,“吞雪的肉。”
佘枫脸唰的白了。
婆子尤未发觉,滔滔不绝,“要不说王爷爱重公子呢,那么喜欢的一条狗,说宰就给宰了,只因公子想吃。这样的恩宠,天底下再没有了。公子快尝尝。”
洪州三四月天气,温暖宜人,佘枫却叫寒意逼出了涔涔冷汗。
第36章 盈月篇(十六)柔兰
佘枫一连两次以身体欠佳为由将滕王拒之门外。
房里的丫鬟婆子无一个不劝,说甭说病已好了七八分,纵是起不来床,少不得也得挣起来服侍,哪有把主子往外推的道理。话里话外指责佘枫不识好歹。
佘枫动了气,砸了杯碟,将她们全部撵出去。独个儿卧床上,心境凄凉灰暗。
太阳落山了,无人掌灯,夜色侵入屋室,昏昏默默。忽的,一团烛火飘入,隔着重重帘幕,涟漪晕散。
烛火愈飘愈近,已至帐外。佘枫兀自瞧着那飘忽不定的烛火出神,冷不防持烛之人脚下踩着碎瓷片,静室内,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
佘枫倏地回神,厌恶道:“不必收拾,马上出去!”
来人没有收拾,也没有出去。而是撩开帐子,手持烛台坐了进来。
小小一尊烛台,供给整栋屋子力有不逮,照亮一方纱帐绰绰有余。
借着莹莹烛光,佘枫看清来人是柔兰。
“是你?……你也是来劝我的?”
“我来陪公子。”柔兰说着侧躺下,以手支颐,烛台放在他俩之间。
方才柔兰挤上来,佘枫被迫让出一半床,今见她把烛台放过来,再次往边上挪了挪。身子几乎贴墙。
她从不曾这般放肆过,佘枫深感无措。
“王爷真可怕。”柔兰突然说。
“什么?”
“那么喜欢的一条狗说杀就给杀了。”柔兰的手拢在烛焰上方,做出各种形状的影子,“公子心里是这样想的罢?”
“没、我没有……”
“你还想王爷性情反复无常,今日可以杀了吞雪讨你欢心,明日也可以为了讨别人欢心伤害你。今日的吞雪,就是明日的你。”
“我没有这样想,你别胡乱猜测。”
柔兰不理会他,继续说下去,“可是公子想过没有,你那样冷淡王爷,那一天会来的很快。”
柔兰手指结扭,映在帐子上整好是只狼头,狼嘴一张一合,吓了佘枫一跳。
柔兰笑嘻嘻的,把狼头换作小兔子。蹦蹦跳跳。
“事不过三,下次公子切不可拒绝王爷。”
“可是……可是……”
佘枫不安地抓着搭在身上的薄被。
“可是什么?”
柔兰倾身过来,烛火在她颈窝子里燃烧,周围肌肤红了一大片。
佘枫看着跳动的火苗,喉结吞咽,“取个灯罩子罩上吧,莫失了火。”
“公子等我。”柔兰翻身下床。须臾回来,手上拿着灯罩子,往烛焰上扣落,光芒霎时柔和。
柔兰将灯移至床头小凳,帐子一下暗了,二人皆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柔兰倦意浅浅,伏枕假寐。
“公子继续说呀,可是什么?”
话题重拾,佘枫脸上火烧火燎,支吾半晌,“我受不了和他独处。”
“我还受不了做奴婢呢。公子服侍王爷,是偶尔遭劫,我做奴婢却一天十二个时辰,天天不落。”拧首望向佘枫,“公子愿意做奴婢吗?”
“我?我做不来……”
“那就好好伺候王爷吧。”
佘枫一脸落寞痛苦之色。
柔兰忽然坐起身,樱唇往佘枫嘴巴上贴了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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