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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陆棠鸢也笃信自己是天命所定,无忧无虑,万事张弛有度。

直到他发现母妃与大祭司的苟且,他不得不怀疑,所谓天象只是母妃和大祭司合谋出的谎言。

他出生时天象有异不假,但象为何意,还不是全靠大祭司一张嘴?

那年他不过十几岁,他问昭贵妃,天象是真,还是她野心催生出的谎言。

昭贵妃裹着大氅,说大祭司不会冒着天谴妄言,当然是真。而后扶着汗湿的额头叫他赶紧滚出去。

于是真相成了无法破解的谜。

他本就被手足排挤,被母妃冷待,唯一宠爱他的父皇也是因为天象才重视他,若天象是假的,他会怎么样?

从那时起,他事事用功百倍,他想做到即使天象是假,自己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只要事事第一,又有谁会怀疑真假?只要事事第一,天象是假又怎样?

可是他好累,他好想放纵一次,什么都不做再看结果,如若仍旧强于他人,就证明天象是真,那他就借着护佑怡然一生。可是他不敢。

万一他输了,父皇会不会认为大祭司解象有误,将放在他身上的重视和恩宠通通收回?

他的母亲已经不配为人母,他不能再失去父亲。

从前他力不从心,父皇也并不在意,还会开解他,天子也无需事事完美,天象会护佑你的。

随着父皇老去,他的兄弟们长大、生出狼子野心,便出现了祭司署新派。

一旦他有破绽,新派便开始往天象和储位上做文章,他不想让父皇为难,更不想这种为难转化成怀疑,最不想的,是失去现在的权势。

所以他容不得半点变数,“可是母妃,万一呢?万一那畜牲叛我,我也寻不到第二个人呢?”

昭贵妃小心翼翼地呼吸,抖着手攥拳,从头思考陆棠鸢的字句里,有没有一分的危言耸听,“你想得太远了,那畜生痴痴傻傻,好哄的很。况且天象护佑——”

“不要再说天象这种虚无的东西了母妃!我们看看眼下的事实好吗?”

“是,他是好哄的很,可若有一日,他像杜太医一样被陆临川哄走,我该怎么办?”陆棠鸢逼近,直直望进母亲的眼睛里,“我寻得到人顶替杜太医,可那畜牲可以在半炷香里撕碎十个影卫,我去哪再找一个?”

“母妃,不仅是斗兽赛,你知道那些新派文臣为什么嘴痒吗?大崇安稳太久了,他们忘了那种敌国随时要踏进家门的感觉,忘了是谁给的他们安稳,才如此不知深浅。”

陆棠鸢低头伏在昭贵妃耳边,声音微小到几乎只剩气息,“我要让他们想起那种恐惧,我还要保证自己能在那种恐惧袭来之后,让大崇重新恢复安宁,有了那个畜牲,我还有什么做不到呢?”

昭贵妃突然觉得面前的儿子十分陌生,“棠儿,你——”

“母亲。”陆棠鸢软下声音打断他,“我已经败了一回了,大赛还未落幕,就有人张罗着请各国祭司重解天象,我要是真败了,各国祭司踏到大崇的国土上,就什么都晚了。”

昭贵妃仍旧迟疑着,她的脑子里总是闪过上弦丹的毒发惨状,止不住生怯,“你要相信大祭司,任何一位祭司前来,都会占出同样的解。”

“好,就算是真,若他们相互勾结硬说是假,又该当如何?”

“祭司联结上天,他们不会——”

“万一他们会呢?”陆棠鸢抬手抓住昭贵妃的右肩,“母亲,我们赌不起那么多万一,只要你制成了上弦丹,一切万一都不复存在,不是吗?”

“母亲,你若担心便只制一蛊,我只会给那畜生吃,他本就疯癫,即使在外发作又怎样呢?”陆棠鸢的低语比昭贵妃的奸夫更像一个祭司,“我的能力,盯着他一个,还盯不过来吗?”

第9章 贴贴

“我的能力,盯着他一个,还盯不过来吗?”

陆棠鸢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不料昭贵妃一句就叫他落了下风。

宫院里的柏树叶落了一簇,挂在昭贵妃肩头的丝帛布料上,昭贵妃借拂去落叶的动作,掸开了陆棠鸢的手,力度将指节都磕碰得生疼。

昭贵妃眉头微抬,做一副惊疑的样子,“盯他?棠儿,你说这话竟也不觉羞臊吗?”

“你是堂堂大崇皇子,如今整日围着一个畜牲也就罢了,还把他领回你宫里,领到你寝殿去。”昭贵妃扯着嘴角轻笑,上挑的眼尾勾出嘲弄,“旁人不晓得,我还不晓得?一次次回绝赐婚,拿着建功立业为先的幌子,藏着你那不能见人的……”

昭贵妃顿了顿,脸上的嘲弄更甚,伸出食指,点在陆棠鸢的心口,说完未尽之言,“断袖之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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