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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莫非松了口,他们才好对别人开口,两老心下宽慰,鸡快叫了,才心满意足睡着。
......
莫非一晚睡得跟鬼上身了般,一会儿梦到跑马大屋建成了,自己坐在院墙上哈哈大笑;一会儿又梦到彩绳五花大绑着一个白生生的男子,倒在他面前,那黑漆漆的眼睛可怜巴巴望向自己......
迷迷糊糊中,一个激灵把自己蹬醒,莫非惊坐起来,摸摸亵裤……暗骂一句“有你什么事”,又苦着脸想“才见一面的人,我干嘛要梦到他”,不敢深思下去,垂头丧气爬起来换裤子。
外头已微亮,家里还有许多事要做,他干脆起了床。
洗漱后又去园里拔了几颗青菜,点火烧水,然后舀出一碗粗面撒入一点盐,加水调成粘稠的糊糊。
等水开后用筷子将糊糊一点一点挑进锅里,又加了点盐和青菜进去,煮了片刻,退去火,就着锅子吃起来。
满满一锅面疙瘩带汤吃下肚,浑身暖洋洋的,该出门干活了。
他有两亩旱地和一块八分的水田。
旱地在山脚最北的坡上,在他七八岁时,戚染花不想人进家门,特意叫莫丰收选个离村最远的地方,打发去“开荒”,莫丰收就直接指了整个瓦山里最北的地方给他。
当时地面上是不计其数的大石,层层叠叠,他每日忙完莫家田地的活儿,就得上这里开荒,锄头不许用,只丢给他一把钝头的旧镐子。
在他出户前,才勉强清出一小片地面,所谓“清出”,不过是撬掉上面一层石头,使那块地面看起来平整了而已。
莫丰收自己都没来过这儿,当初他爬到乱石地一半处,就觉得里头很适合“发配”莫非,于是半途就回去了,只说“去那最北面,开块地出来”。
两年后,赶莫非出户时,他更是“大方”地丢给了他,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开得出荒地来?
出户后,莫非晓得,有地自己才能立下足,才能活下命,于是那块已经开了头的“荒地”就是他今后的保障了。
不过,当时他一无所有,地也没有成形,只得先丢到一边,混饱肚子再说。
过得几个月后,终于有了锄头,他这才能接着认真开荒。
敲碎无数石头,手心肿起裂开流血,尚未痊愈又开始下一轮....运气好时,石头搬开下面就是一层细土,土层也只一尺多厚,运气不好,石头下面是更大的石头,只能绕开那一片。
北山脚一整片地方,近两千亩大小,如果能开荒好开荒,早就被先人们瓜分殆尽了,还能轮到莫非现在?
数百年来,历代瓦山村村民在这里前赴后继,却一个个折戟在巨石、缺土、无水上,有人甚至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直至如今,北山脚几乎成了瓦山村人的禁地。
第8章
开荒之艰辛,无以言表,如今让莫非去回想,他都极度佩服自己。
断断续续花了近三年时间,才清出三亩大一片地方,其中还矗立了好几处石堆,真正能种东西的只有两亩多点。
挖下去三尺多深,只有少量泥土,砂石居多。
这样的土性,聚水差,养分也不足,种什么,收成都不行。
莫非多年来,也只敢种点红薯土豆,还得精心伺候。就这样,两亩地的产量,在填饱他一个人的肚子之余,也就能剩一丁点儿了。
地边还堆了一圈开荒时清理出去的石头,搬也不知搬哪去,也懒得费功夫,索性留在了原地,勉强当个屏障吧。
至于他的八分水田,来得同样不容易。
他定居在北山脚,只有抓牢这里。
北山脚的每一块石头几乎都被他摸过,每一寸土地都曾尝试,想着哪怕再挖出床铺那么大点的地,也能多种点糊嘴的不是?
数年后,才在远离旱地的一处小坡上,好死赖活挖出了八分大的一块水田。
田挖得快赶上小池塘一般深了,但水却不好存,稍微旱几天就干到底了,需得人力挑水去灌,这么些年耗费了无数心血,可仍是他的心头爱。
田地处在这样的地方,种起来难是难,可清静得很。
而且,瓦山的北山脚这片,林木少,石头多,高耸崎岖,说起来都是缺点,可好处也是有的——没有猛兽。
这些年,他也只见过一些蛇鼠鸟雀等等,且附近的小瓦河河岸陡峭,小兽都不去那里饮水,他山边的地最多被啃掉几个土豆,踩过几根薯藤。
去年,莫清澄塞给他一根玉米棒子啃,许是新鲜的缘故,感觉比红薯土豆好吃多了。
而且听说玉米栽种也很省事,粒子能磨粉做面吃,也能煮粥当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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