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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转头又来看冬冬,却见他神色哀伤望着门口,正想再劝几句,冬冬先开口了:“你走罢,我晓得了,不会跑的。”想必他也明白了,自己再做什么抵抗,害的只会是这个小兄弟。
“我、我哪里怕、怕那个......你别管我,先吃吧,咱们一会好好说。”
“不费你的银钱了,等我、我娘起来,有东西吃。”
“你不吃,我灌了啊!”莫非说完就想抽自己!不是说好了软和些,有什么事先笑再说吗?怎么只会这样凶巴巴的!
冬冬皱着眉又转过头去:“我没什么用的,你不必如此。”
“胡说!”莫非掰了一小片饼子,抖着手就往冬冬嘴边递,“什么有用没用的,你、你那天不是说我真的厉害?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想了想,闷着喉咙含含糊糊地说:“反正你先吃,你要不想......以后再说。”
他到底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万一冬冬听了,试都不想试呢?
或是隔墙有耳,别个听到了,用这做计来害他。
一口饼子在嘴边举了半天,冬冬一半认命一半为了让莫非放心,张口吃了进去。
莫非见他终于肯吃东西,真比自己吃了肉还舒坦,又掰了一口递在他嘴边等着。
即是已经吃了一口,也不必矫情还等着人喂,冬冬停了咀嚼,低头说:“你放着罢,我自己来吃。”
“咱们先出去罢,坐屋脚边晒着日头吃。”
也不知冬冬被关了多少天,吃喝拉撒都在这小屋里,盆啊桶的什么都没,更是无人帮他清理,屋里根本不能细眼去瞧。
他这样淡然干净的人,想必是一刻也不能呆了。
冬冬红了眼,曲起腿想要起身,可惜身上无力,莫非赶紧把水筒夹在胳肢窝里,伸手去扶他。
手下的胳膊比上次握时又要细瘦几分,莫非都不敢用力,这要劲儿大点,人怕是会被自己扯散。
小心翼翼扶着冬冬到了屋外,见他全身乌糟不堪,脸色青白,瘦弱得风吹就倒,莫非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唯余心疼与气恼。
“你坐着吃,我去给烧点水给你洗洗,你前头睡的哪个屋?算了,我自己去找。”
冬冬重见日光,恍恍惚惚的,他捏着半块饼子呆愣愣靠坐在屋脚下,由莫非絮叨忙碌。
莫非先去了厨房,缺口大缸里只浅浅一点水,也不管这家人起来喝什么,他全倒进陶锅里烧起。
灶下稀稀拉拉只有几根茅柴,也都丢进去烧,能把水烧热就行。
再去主屋几个房间,钻进钻出给冬冬找衣服。
冬家祖上估计也是惯会糊弄的,几间坯屋歪七斜八贴着,居然还高矮不一,根本分不出哪个是主卧,哪个是侧卧。
门窗开得也是极少,外头日光大盛,屋里却是阴沉暗哑,好在家具少,四处空荡荡,不然莫非还得迷路呢。
门板也不知是没装过,还是被拆掉烧了,倒也方便,只需在门口望几眼就晓得里头有没有人。
从他来院子外到现在,冬永兴夫妻居然还是睡得人事不知,连冬旺那小子,这片刻功夫也是鼾声如雷。
不得不说,这真是天赐的一家子了!
找到冬冬平时睡觉的屋,和那三人的两间屋比,倒也没差到哪里去,因为实在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几块土砖搭成的床基,铺上一层稻草,破烂得摆不成型的铺盖;墙边靠着一个歪脚柜,斑驳破旧,看不出木头的原色,不晓得传了多少代;再就是几个破破烂烂的坛罐。
柜子里的东西更是少,叠得整整齐齐的几件破衣,没什么可挑的,随手拿了两件出来。
床下摆着两双草鞋,拎起来重得很,必是吸了很多水气,两双都拿了,待会搁外头晒晒。
这间屋不朝阳,有个极小的窗户,一股子霉气,什么都是潮乎乎的。
窗台上摆着半截瓦罐,里头插着几支认不出来了的花。
多日无人打理,花儿早已干枯发黑,死气沉沉垂着脑袋。
想到它们是冬冬亲手摘来,又满怀喜爱地插在这里的,莫非就不忍它们继续烂下去。
他将干花轻轻扯了出来,小心揣进口袋里。
莫非又在冬冬的床铺上坐了坐,屁股下几乎能沁出水来,想到冬冬还要在这里住上二十天,心里就不得劲。
等人收拾好了,把那对夫妻扯起来,今日就把冬冬接走!
等莫非把东西准备就绪,冬冬小半块饼子下肚,就不肯再吃了。
他也不要莫非扶他,自己慢慢去灶屋擦洗。
莫非背对着坐在门槛上,一边啃着剩下的半块饼子,一边没话找话说:“待会我去和你爹娘说,现在就接你走吧?这也没什么好呆的。若是,你若...嗯,若放不下,再呆几天也可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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