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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盘算着先把屋里的东西备好,搬家和拆旧棚可以等家具都备齐了再做。

仔细理了一遍需要定制的家具,等天黑就去找木生师傅商议,东西做得朴素些,争取在冬冬进门前做好。

暮色昏沉,莫非才从田里回来,吃了点东西,摸出二两银钱,沿河边往村东走去。

刘木匠家靠着瓦山村到瓦上村的那条道,住的也是青砖瓦房。

据说他祖上是当地有名的木匠,还给皇帝雕过龙椅的。

百年前那场战乱,刘家遭了大难,人丁凋敝,仅剩几个子孙逃难出来,沦落至此。开始几年吃了许多苦,后来才用带来的家底做了瓦山村第一座青砖房。

他们的遭遇和莫非的高祖一般,林川有管制,四邻八乡木质家具用得少,一套能传好多代,生意逐渐冷清下来。他们也曾想过,去县城开铺子,只是县城被当地人把持了,于是只好窝在瓦山里半农半工,手艺也渐渐一代不如一代。

时运不济,二十多年前,刘木匠的爹上山挑树伤了腰,四十来岁就瘫了,花费不菲,家底也薄了许多。

刘家代代的当家人,始终记着要回归祖上刘氏木器世家的荣耀,将一个“正统传承”挂在嘴上,本家、分支,正房、偏房,分得清清楚楚。

从刘木生的高祖开始,秉承祖宗规矩,不管有几个亲生的儿子,只留下一个学手艺的,其他成家后就分出去过。

地越分越少,人也越来越单薄,到刘木生的父辈那代,就有两个叔叔无田无地,只能拖家带口离开瓦山村,几十年没有音讯往来。

而老木匠也把这条祖宗规矩记在心里,他在床上瘫了三四年,死前硬是把小儿子刘树生和姚春梅夫妻给分了出去,丢过去四亩田地,让他们一家从此专心务农。

而砖屋和老娘都归了刘木匠,同样接下的还有半吊子家传手艺。

为此,姚春梅十几年里,只在婆婆去世时上过一次门,和妯娌王淑玉更是明里暗里斗气了无数回。

她一辈子心心念念就是要住砖屋,更是看准了刘家有砖屋,才愿意嫁给当时快三十来岁又软又懦的刘树生,并且心甘情愿伺候瘫痪的公公。

谁知砖屋没住两年,这“丧天良”的公公马上都要闭眼了,还喘着最后一口气把她们一家分出去了!

姚春梅又哭又闹,最后硬是被人抬着丢出去的,谁叫她嫁的是老二,谁叫他丈夫不会家传手艺!

姚春梅和刘树生的坯屋建得离刘木生的砖屋远远的,窝在坯屋里,姚春梅把丈夫刘树生从头骂到尾,从早骂到晚,骂了十几年,这两年才消停下来。

莫非瞧着眼前的砖屋,比莫丰收家的更不如了,毕竟它建起的时间更久远。

还没进院子,就听屋里刘木匠的婆娘玉婶正和大儿媳孙巧巧拌嘴,隐约听出是孙巧巧在抱怨婆婆偏心小叔子。

他家的事,莫非听澄子说过。

刘木匠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他自己不干农活,家里大小七张嘴,要吃要喝,总得有人刨地吧。女儿已经出嫁不说,小儿子定了亲,一到农忙就跑去丈人家,田地只剩老大一家在做。时间久了,大儿媳多有不满。

估计这几天小叔子又不在,她和丈夫实在忙得累,就又闹嘴了。

莫非咳嗽一声,喊了句:“木生叔在家不?”

屋里安静下来,片刻后,王淑玉走了出来。

她见是莫非,还挺诧异:“是莫非大侄子?进来坐!你叔在后院呢,我去叫他。”

莫非只在前年来定过推车,往常都不从这儿路过的,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必了,婶子,帮忙带个路,我直接去。”

“也行,你跟着,这角拐拐黑。”

王淑玉是真好奇,一边在前头走,一边还想套几句话。

莫非扯扯嘴角,不管人看不看得清,反正不说话。

隔墙的屋里,隐约有娃儿嬉闹声传出,后院也有刨木的唰唰声。

王淑玉见莫非不回应,也就歇了心思,仰头喊着:“当家的诶~~~北山脚的莫非来喽!”

刘木生听到声响,已站在门口,“怎么不上屋里坐?”

“不坐了,叔。我要打几件家用。”莫非说着,又对带路的王淑玉说:“婶子,您去忙吧。”

可惜王淑玉没听懂,或说假装没听懂,她实在好奇莫非前头那句。

乡下家贫的人家,通常都不打木器的,桌椅板凳找些木桩树墩糊弄用着。

就莫非的情况,都住着草棚呢,还用打家具?

转念想到莫非的年纪,和最近村里的一些流言,怕不是在说亲了,所以打算置办些家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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