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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不好意思地说:“是咧,婶子。往年我就在山脚那里点几张纸的,今年不同了,也想和大伙一样,正式些。只是......”

王淑玉点点头,成家了到底就不一样的,希望自家正武下半年也懂事些吧。

她拎了空篮子过来指点:“把碗子摆在这儿,香烛插两边,先烧给祖宗,点在这块儿,你丢几张,让,让你契弟丢几张,跟祖宗说几句话,请他们保佑。再在一旁新起一堆,烧给你阿爷,喊他来......”

莫非打断了她,为难地说:“婶子,我还是不说烧给阿爷阿奶了吧...怕惹来事非。”

玉婶一时愣住,想起莫非的情况,烧给祖宗还好说,都是姓莫的,可不太好明目张胆说烧给莫老根和戚老太了。可若叫他不烧,那也是不行的。

莫非主动提个意见:“我,我就烧做一堆,可行?”

“啊?哦,是是,可以的,你们心里念叨就好了。唉,作孽哦!”玉婶想着,心意到了就行吧,不然被莫丰收家那几个知道了,必要借题发挥了。

她叹口气,又接起刚才的话:“烧过祖宗的,你们新起一堆,烧给你娘,先点香烛,给她照着路,再点黄纸和纸钱,喊她来拿。”

所谓照着路,是指新丧的人刚做鬼,怕他(她)找不着回家的路,所以给他(她)点个烛火引路。

王淑玉说到这的时候,猛然想起,莫非虽然年轻,可他的娘早就死了,不算什么新丧。正所谓,娃儿有多大,娘就死了多久,眼前这个后生委实可怜的很,连给自己阿爷烧纸都要偷偷摸摸的。

她不禁泪水涟涟,比刚给公婆烧纸哭得还伤心。

两人听着玉婶嗦起鼻子,心想,对不住了,婶子,还得用您一回。

这回轮到冬冬开口了:“婶子,这纸堆可要对着先人的墓冢呢?”

王淑玉擤了把鼻子,边点头边说:“是要对着咧,起码差不离才好。”

冬冬饱含着歉意和忐忑,又问到:“那...不知婶子可晓得,契哥他娘的墓冢在何处,我们,我们......”

王淑玉正是在为莫非伤感的时候,听了这话,明白意思过来后,非常震惊,大叫出来:“什么!啊哟!这,那,那,你一直都不晓得的?”

莫非喏喏:“打小就不让,见也没见过,找也没找到。”

“天爷!心这么恶的啊!”

远处有两个被她叫声吸引,走了过来。

王淑玉正满心震撼,看到有人过来,忙不迭招手。

来的也是熟人,一个是黄老嬷的侄儿黄德庆,一个是兰婶的好姊妹洪小芹。

王淑玉先对他们说:“你俩来的正好,可怜的娃儿,作孽哦!”又急忙转头叫莫非:“你说给咱们听听,怎么不知你娘的墓冢在哪里呢?”

莫非可怜兮兮小声说着:“小时就不让烧纸,阿爷死了也不给我去的,后来出户了...自己偷偷寻摸了几回,并没见着,只能在北山脚乱烧烧了。”

黑夜掩盖了他强壮的身躯和成人的外表,低声轻语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人如同见到了幼童时的他,是如何被莫丰收一家排挤,又是如何凄惨地上山寻找生母的墓冢。

可惜始终求而不得,多年来,只能缩在荒野里,给生母胡乱烧着纸钱,还不知便宜了哪里的孤魂野鬼。

洪小芹身为一个有子的妇人,只要想想,假若自己死了,周老财娶了别个,将自己尸骨随意掩埋,还不叫儿子周大壮知道,她就火从心起,悲从中来。

她也满脸厌恶:“阿嘢~~这还是人?人家也是生了儿子的,,香火香火,不就是吃儿子的这一口么?欺负别个没有娘家咧!没看出来,这么毒心哦!”

莫非他娘是逃荒的外地人,颠沛许久,父母皆亡,本就谨慎胆小,到瓦山村后,与大伙言语不通,又不得婆婆和丈夫喜爱,更是整日缩在屋里。

一个村的人,没几个和她说过话的,如今回想,竟是连面目都模糊得很。但在她死后,并不妨碍大伙同情她的遭遇,和可怜她的孩子。

黄德庆也直咂嘴,反正这种事,他们是做不出来的。

女子为你生儿命都丢了,你却不让她享用亲儿的香火祭祀,可太歹毒了。

冬冬不用装都能哭出来,他是最为莫非伤心的。

他泣不成声地说:“以前怎样,是契哥人微力弱,奈何不得,且就过去了。如今,我俩已结契,也算正经成家了,想着给娘好好烧一回纸。不知婶子和大叔可晓得当年,他们把...把人埋在了何处?咱们好把纸钱烧得近些,也让娘看看我......”

两个妇人也抹泪不止,黄德庆直点头,说着:“应该的,应该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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