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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婶虽不会写字,却有自己的记事方法。

她用粉饼在墙边画了个大致人形,在二人身上一拃一拃地丈量起,再用只有自己认识的印记标到墙上。

两个人的尺寸量好记下,她才抖开布料,上比下对,左叠右折。

默不作声比划片刻后,终于点头一锤定音:“够,尽够!多出的布头将好还能做两双鞋。”

莫非眉开眼笑地说:“那可是太巧了!”

冬冬则看得目瞪口呆,兰婶这一手可够他学一辈子了!

琐事说完,二人也起身告辞,过来一趟,虽说没帮什么忙,心里总要舒坦些。

莫清澄扛起锄头去下地,顺便陪二人走一段。

“木生叔让我们吓一跳,他都五十多了!唉,正武可真是......”莫清澄说,“我家倒人人争着要去,只不过老爹年纪大,哥哥要顶事,清潭这段时间累惨了,又还没娃儿,且他们都去过的,这次怎么也该轮到我了。”

“清潭那个大傻子不说了,家里什么不好的活儿,他都抢着干。这次居然连大哥也抢着要去,说什么他有经验,又说良桦上学费钱,已经拖累叔叔婶婶了...是不是傻?良桦读书读好了,咱做叔叔的,是不是跟着享福,怎么叫拖累呢?哪怕没读出功名,起码识字了,见识还是比我们强,以后当账房当书记,比种田好吧?”

“我是不怕的,受罪吃苦,做活不都这样?到时你们也不要来送,老不自在了。我娘,那是没办法,你们可别来凑热闹。”

莫清澄一路碎碎念着,夫夫只管点头。

不怪别人羡慕村长家和睦,他家父子兄弟妯娌之间,都想着别人做了好多,自己做不足的。

世上有莫村长这样和儿子抢着出丁的父亲,有刘木生那样无奈代替儿子的,也有刘癞子那样,为家庭生计大局考虑的父亲,同样就有冬永兴这样大手一挥,敲定了儿子,自己继续安心喝小酒的父亲。

冬家成丁虽只两个,田地却比别家多,三年一轮的抽丁侥幸避过好几次,以至他们都忘记了这回事。

李村长上门通知时,王新杏婆媳和冬旺三人如同五雷轰顶。

特别是冬旺,差点当场尿裤子!

如同冬冬和莫非猜测的那样,冬旺立时就明白,派到冬家,必是他去。

婆媳两个一左一右扒着冬永兴,冬旺直接跪在前头,三人哭哭啼啼恳求他拿些钱出来顶人,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万不能折进去。

可冬永兴怎么可能愿意。

二两银子!够他喝多少小酒,吃多少顿肉?冬旺在家三四个月又能挣几个大钱?

他不是没考虑冬旺若出意外,自己的养老怎么办,反倒考虑得太清楚了!

冬旺若回不来,王新杏和赵大梅婆媳还在呢。这俩人自己得吃喝吧?能少得了他一碗?

赵大梅肚里若是个孙儿,婆媳两个带一带,过得几年不就能下地了?

何况他还有别的路子。瓦山村,不是住着他一个“半”的儿子吗?

那两人真能不管他了?就算“半儿”心狠,他躺去他们家门口,病秧子老大敢不端吃端喝?

别个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李村长和几个族老还能见天跟去瓦山村守着?

这么看来,他养老的退路多得很呢,一个冬旺实在不算什么......

“哭哭哭!养他几十年,老子还没花上他的钱呢,倒想着我的养老钱了?别人都能去,他怎么就不能去了?也没见死过几个人的。”

“爹,爹!有人死了啊,大莲婶子不是说她娘家哥哥就是出丁死在外头的吗?”冬旺怕得要命,仿佛差役的鞭子已经落在身上,腿肚子都痛了。

“是啊是啊,满娇她男人出丁烂了一条腿回来,人都废了。家里还指着旺儿呢,他爹......”

“爹!您就这一个儿子了,留着他三年,哪能挣不来二两呢!”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只想打动冬永兴,若不是李把式只认户主的话,冬旺恨不得把他爹换上去。

“放屁!老子瓦山村不还有儿子!二两银子那么好挣,怎么不见你们摸二两出来给我?”

......

冬旺跳了半天脚,发现老子根本不为所动时,想起他说的瓦山村,攒起劲往那边跑。哥哥冬冬一向心软,他知道的,去搏一搏,万一呢?

在村口就被人拦住了,是李村长。

李村长扛着锄头,上下打量一番,不用问就知道冬旺打的什么主意了。

“旺啊,可记得契书上你签过字的?什么内容忘记了?若是你去找他们要人要钱要物,提脚就能把你卖了!这我是拦不住的!你是想被卖得远远的给人奴,还是愿意跟着四柱去做几个月苦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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