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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来磨几斤玉米面吃。看小娃子玩得乐呵,怪有意思的。”莫非停了车,把东西慢慢搬下来。
他这独轮车,老远就入了大伙的眼,一堆人围过来。
莫村长和几个叔伯帮着搬,搬完又去捞他的玉米看。
莫非的玉米颗粒有大有小,但粒粒饱满,筛得干净,晒得又干,两人干活真是精细。
莫小叔嚼了一颗玉米,问道:“玉米不错,是在那山石地里种的?现在又挖几亩了?收成如何?”
好奇的目光向他扫来,大伙只知道莫非分户前,说是有一亩正在开荒的山石地。
许多年过去,地应该开好了吧?或是开了许多出来,不然夫夫能养得这样好?山边还有地方开荒吗?自家是不是也能去试试?
莫非坦然说:“那块地种了有两年,左近胡乱又挖了点,现在约么有二亩地了。屋边铲掉几块石头,也弄了个小园子。唉,都是石头,种不出什么的,忙活大半年,就收了三百来斤。”
他的话虚虚实实,别人也不会全信。
但哪怕说三百来斤是亩产,那也比别人差得多,今年这样的小旱,大伙普遍亩产也有四百多,可见山石地是真的难种。
“也还好了,慢慢再挖些出来,两个后生,肯做就饿不死。”莫村长宽慰他。
莫非点头:“莫叔说的是,石头缝里扣出来这么些,哪能不满意呢?只是再挖也挖不出什么了,实在是难,遍地都是石头。”
“不是好得很吗?没有税,种多少都是自己的。”也有人酸溜溜的说。
莫非笑笑没回什么,扯到税总是能让人嫉恨的,他懒得解释。
冬冬皱着眉,抚抚莫非的肩头,满脸心疼替他说:“叔,您没瞧见他这肩膀上的茧子,比衣裳还厚呢。山石地什么样儿大伙也知的,往年雨水多都得挑上好几回添补,今年......唉!日管日都是他一担担往上挑,那坡有多高,打这儿抬头去看,还看不到顶。再说,往后不也是要缴的吗?我们更难的在后头呢!”
大伙随他的手指往北山脚看去,真是看不到顶的,视野里只有数不清的巨石。这样远远看去,还大得不行,若立在边上,怕是天都看不见了。
想在这样的地方开荒,跟填河差不多了,再想想从前在北山脚丢掉的几条性命,刚还心动的人,又一个个熄了念头。
而且,冬冬说的实在,过五年,再稀烂的地照样要缴税,到时真是烫手山芋了。要知道,耕地一旦上了册子,不管你种没种,五年期满必须缴税,赖都赖不掉。
大家叹息。
冬冬这样护着莫非,兰婶欣慰不已,想到他们以后,更是疼惜,忙拉着要他坐自己边上。
黄老嬷也在,弓着背也来抢人。
冬冬哪里好意思,赶紧谦让,找着姑婶嫂子们对面的一处空地儿坐下,莫非也在他身侧挤着坐了。
大伙又接着起先的话头聊,不外乎谁家谁家要去镇上、县里找活了,只是没什么合意的。
莫小叔看着莫非又说:“苦水河那个码头,早前水小船少,脚力没活干跑了许多。后来水慢慢涨起,缺不少脚力,可惜你不愿意去,如今招满了。”
黄四福和周芝芝正用着碾子,一个倒高粱,一个推轱辘。
黄四福比较闲,笑呵呵看着这边,问莫小叔:“叔,您让清江帮忙留意留意,下回找我啊!”
周芝芝从高粱里捡了个杂碎扔过去,啐他:“家里活儿还不够干么?”脚力多苦,她才舍不得黄四福去呢。
一平二顺兄弟俩做了多年,都说一身病痛,膝盖骨头突出老大,两个脚更是烂毁了,肩背上的老茧蔓到脖颈,着实可怖。
牛子和清江才做了不到两年,走路都明显有些钝脚,手掌上的裂口比五六十的老农还多。
黄四福也是说笑,他家田地不多不少,父子两人刚刚能忙活过来,日子还过得去。
有个面生的婶子问莫非,他之前说在县里有点小生意,是做什么的?若是卖菜,能不能收一收自家的?
莫非心想,你家现在若有新鲜的黄瓜、莴苣,我还求之不得呢。自己这点小买卖反正是瞒不住的,慢慢透给他们也行。
“婶子可巧问到点上了。我一贯只会种青菜,一大车子推去县里还挣不来两个馒头钱,倒是我契弟,他会腌泡菜!我俩就治了几坛子,比卖青菜稍好些,几个月下来,也能买两回肉吃了。”
“如今园子歇了青,没菜腌,买卖也停了,正发愁呢。婶子家若是还有黄瓜、豆角什么的,匀些给我,也不要多,一个月十来斤管够。嘿嘿,多了我卖不掉,那县里的人吃咸菜只是沾沾筷子头,不像咱们拌饭来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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