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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花儿们不满足,纷纷向他伸展花瓣,将小孩子簇拥在淡紫色的中心。

——最喜欢你啦!

——每天都要来哦。

——崽崽,崽崽超可爱!

小家伙很少体会过这样热烈的爱意,害羞得脸红红,捂住自己的小耳朵。

他声音细细的:“好的呀,我会经常来看你们。”

绒绒球星的兔兔们都具有一定和植物沟通的能力,但这种“沟通”更像是一种单向的施与,并不以语言形式出现。

能跟植物们进行真正对话的小於,独一无二。

不过这种特殊之处,孩子自己并不了解,也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这是他和紫苜蓿们之间的秘密。

小於小心地坐在草丛中间,他很轻、很小一点儿,可还是怕把它们压痛。

花儿们嘻嘻哈哈,才不怕呢。

能跟这么可爱的崽崽贴贴,它们最开心啦!

就在这时,一阵哄笑打破了宁静。

几个男孩女孩追着风筝跑过来,瞄见花丛中的小於,嗤笑道:“看哪,咱们家的小笨蛋又在自言自语了。”

“我们家是怎么出了这么种蠢货呀。”

“我怀疑他根本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风将他们的闲言碎语捎进小於的听觉。

小男孩抖了抖耳朵,试图让那些恶毒的话离得远远的。

可是做不到。

绒绒球星的兔兔幼崽们两岁之前都是小兔崽子,两三岁时会掌握化为人形的本领,收放自如。

然而小於已经三岁半了,仍不会收起标志性的兔耳朵和尾巴。

哪怕用劲儿到小脸憋得通红,不过是让小尾巴炸开毛罢了。

他是一个很笨的孩子,父母和姊妹们都这样说他。

有一些暗地里嫌弃,有一些,就像这几只兔兔一样,表现在明面上。

兔兔们是温和的动物,矛盾并不诉诸武力。

然而语言上的攻击和行动上的冷落,同样是伤人的利剑。

小於知道兄姊们不喜欢自己,也不辩驳什么。

咬着唇,眼圈红红,连委屈都要小心翼翼的。

孩子们是一种天真又残忍的生物,一旦他们察觉到某人的瑟缩,就会变本加厉。

他们收起风筝,齐齐向小於走来。

或者说,向紫苜蓿花走来。

有了人形之后就可以穿衣服,一个个蹬着锃亮的小靴子,毫无怜惜地踩上花花草草。

小於向来心细而敏感,看出他们的目的,赶紧站起来,张开手臂挡在花儿们前面。

他声音在抖,可还是说了出来:“不、不要……”

为首的是五哥,他比同龄的兔兔们都要高出一个头,也很强壮,深得爸爸妈妈的喜爱。

他是家里的小霸王,别说柔弱的小於,其他崽崽也没有敢忤逆他的。

这个向来任人揉捏的小东西,居然敢反抗自己。

老五挑了挑眉:“小十七,你说什么?”

小於喜欢这十七朵苜蓿花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它们的数量和自己在家的排行是一样的,都是十七。

他音量比平时大了点儿,吓得小於浑身一颤。

他有一双紫葡萄似的水灵灵的眼眸,这时候因畏惧汪上泪,但仍没有退缩:“哥、哥哥,请你不要伤害它们……”

排行第九的姐姐嗤笑:“凭什么?五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轮到你这个笨蛋指手画脚?”

小於使劲儿眨巴着眼睛,试图不让第一颗泪珠滚落下来:“姐姐,它们,它们开花很辛苦……”

花,开花很辛苦?

这是什么理论?

果然只有笨蛋才能有这种奇形怪状的想法。

兄姊们笑得弯下腰。

桀骜的老五踱几步,当着小於的面,折下其中一朵紫花,用鞋尖碾了碾。

小於认得那一朵,十分钟前,还在说“最喜欢崽崽”。

现在,它垂着头,在老五的鞋底零落。

小幼崽难过地哭了出来。

这也是恶劣的兄姊们的目的——谁让这个笨蛋弟弟这么爱哭,那就当然要多欺负他啦。

老九扬扬下巴:“十七,知错了没?”

小於不敢弄脏衣服,不敢用袖子,只能用手掌徒劳地摸着眼泪抽抽搭搭:“哥哥姐姐,对、对不起。小於错了……”

他错在哪里呢?

幼崽自己也很困惑。

可是没办法,他必须要道歉。

在这个家里,上到父母,下到弟妹,谁都可以使唤他,谁都可以欺负他。

如果有的选,小兔兔也不想这么逆来顺受。

然而不这么做,他要怎么活下去呢?

年长点儿的兔兔们只管把小的弄哭,不管哄。

他们还要继续放风筝,嬉闹着离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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