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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价钱一分货,又不是街上挑白菜,真抡着给你议价啊?回头带回宿舍,每天都擦。”转头对肖玉词说,“肖老师,麻烦你每天帮我盯着点,这小孩,特翻天,你得多烦心烦心,谢谢了。”

肖玉词陪笑脸呵呵一笑,“好勒,回头搁学校我帮你监督。”

两人意见一致达成,就差拍掌定契,李绪征夹中间,唉声连叹。

取石膏的时间不长,电锯切开,左右对缝,啪嗒一手取下,懈了十多斤的重量,脚上猛地轻巧方便,只是过程咿咿呀呀,吵得肖玉词耳朵疼。

电锯刚上通电,嗡嗡声震动耳鸣,一贴近李绪征打满石膏的腿,他紧冒冷汗,“这..会不会据到肉啊?”

医生是个老手,捡话熟练就来,“不会,我切十几年了,就没切到过肉的,放心。”

李绪征半信半疑,眉头拧作一团散不开的雾,抬头两条细纹,微锁扣眉,“真..真的?”

“真真真。”

也是无语,有见小孩怕哭的,女孩子胆小的,就没见男人怕这怕那?说着手动就来,点面切刀,滋拉一声,刚破一口洞,又听他哼唧一声,表情苦相,“真切不着?”

“真切不着,我切这比那些操手术刀的还稳,保准碰不到你一根毛。”十分笃定。

“我..害怕。”手挥举摆晃,“你等…等会儿,我做个心理准备。”呼了大口气。

医生逗得直乐,“准备好了?”

李绪征点点头,嘴抿紧,“可以了。”

窦莲缴完费,正切一半,进门就见李绪征眼闭抿唇,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也着实搞笑。

“楼下买的水,肖老师,喝点。”白色帆布包,袋量足大,纯白洗得泛黄,折痕显见,她藏于掖下,扭扭捏捏打开拿出一瓶两块钱的矿泉水,脸上笑意盈盈。

肖玉词伸手接下,点头微笑,道了声谢。

“绪征这孩子,从小就养得特皮实,爬树摸鱼,打架斗殴,就没他没有做过的,静不下来,心沉不住,在学校没少给老师添麻烦。”她叹口气又接着说:“他性子不像我,像他爸,好动,特调皮,拎棍往身上抽也不管用,前些年年纪小点还好些,懂得看情绪,我冷脸他就装委屈,生气就逗我笑,不知道青春期还是什么?最近几年特叛逆,你越不让他干的事儿,他非给你对冲,你看这回,腿都弄折,打又打不得,骂又不敢骂,我看网上什么给孩子压力太大跳楼的,自/杀的,抑/郁的,想想都怕,这孩子跟我,也算吃苦,要当初我狠心扔给他爸,也不至于跟我活受罪,没钱没爹的,苦日子也跟着我吃尽,想想也可怜。”

握手交叉垂落于身下,话是对肖玉词说,可是视线都在李绪征身上,原本苦是不与言说,日子缩头是过,抬头也是过,她紧紧巴巴,勒着裤带过日子,养一个李绪征,花了大半生,不婚不嫁,就这么一个崽,念他日子过好,念他出人头地不受欺凌,十几年的白眼日子,过得委屈又哽咽。

对肖玉词说这些,其实有私心,打出一手感情牌,诉苦倒泪,寻点对李绪征的关注,打从进医院第一眼,她就觉得肖玉词十个温柔善解的性子,脱一石膏,没必要来,他偏不,一个电话说到就到,这样的人,心是热的。

“我倒觉得他这性格挺好的。”他说真话,不是假装客套。

“哪里好?惹事生非,成天给自己找麻烦,抡架抽烟样样都来,特难管教。”

“他虽然打架斗殴,但仔细想想,没真的犯过一件事儿?没偷没抢,正儿八经的耍浑,也没学人收什么保护费,他是叛逆了点,但道德底线没丢。”抬眼看李绪征,脚步捎后挪小步,背靠瓷白墙面,“而且他这性格,你要给他扔非洲待一月,也能活,跟谁都上道,三两句就交个朋友,挺好的。”

窦莲眼角才终于露了笑,细纹才显,丝丝纹纹浮起,她噙嘴由内而外的笑。

“回回家长会,挨训的名总有我家李绪征一个,头一回听老师夸,还挺不习惯。”

肖玉词嘴角画弧,笑得眼角弯弯。

南方经地,最属川渝菜红辣一绝,油泼滚肉,亮红味浓,扬昌街边往北上,石砖地凹留有雨缝,捎踩一脚,噗呲冒水,屋是瓦片,怀旧复古的风格,只是这花花绿绿的LED彩色牌灯,实在相符甚远。

这一片地属老城区,风格迥异,现代文艺夹杂复旧,跟西装配一清朝大麻辫,实在辣眼,啼笑皆非。

肖玉词订的包厢,其实也不算订,临时到这儿问了一句,“有位吗老板?”笑脸相迎,点头道“有有,坐包厢还是大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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