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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萍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双手,肌肤相邻隔着皮层传递过来的虚冷,从头到脚。她眼眸微光麟麟,平静且温和:“其实男孩也好女孩也罢,只要你过得快乐,我都不干涉,我最怕的就是你难受,怕你的心…会痛。”

常萍是温柔的人,尽管心乱如麻,也从未说半句难听的话,她平静打开门的那刻,肖玉词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他唇瓣被自己咬得麻木,见到常萍的那一刻还是擦掉了眼角的泪,哽咽的叫了声:“阿姨。”

常萍想做的不是恶人,爱情无关其他,肖玉词在她眼里依旧是顶好的孩子,她微笑去抚他的脸,他的泪,“你和雁禾都是好孩子,我希望你们都会得到幸福。”

肖玉词透过门缝望见屋里的曹雁禾,最终还是没有推门而入。郑辉没了。

什么叫没了?肖玉词握着手机反问,没了是什么意思?电话那头声音抽咽回答:“死了,掉水里淹死了。”

肖玉词近距离面对身边之人死亡,恐慌?难过?好像察觉不出,就跟插根麻药管进身体里,身体到心都很麻木,尸体在第二天才被打捞出来,谢竟南说脸上已经泡得发白浮肿,肖玉词没敢去看,直至进了棺材,办了丧事,肖玉词最终都没敢去看一眼。

死亡原因是什么?

警察叉腰惋惜,又像在谈论普通案件,平静脱口:“救人死的,他下午路过河边,见有小孩溺水,下去救人就没上来了。”

他心里哽咽得说不出话,为什么会去河边?他住校极少外出,后来才得知,送一崴脚学生回家,回来路上碰巧遇一小孩落水。

小孩七八岁,吓得只会咿咿呀呀哭,警察问他事情经过,他只抱在妈妈怀里哭,狂吠的哭,小孩妈妈眼里带泪,实在不忍孩子痛苦回忆,草草一句“小孩吓着了,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他一个小孩能记得啥?”就此结束话题。警察面面无奈至极,没在追问,只能等下次孩子冷静些再来了解情况。

愧疚与自责占满全身细胞,他一动,就觉得身体溃散四分五裂,先生诵念经书时,肖玉词第一次见到郑辉的女儿,直发微分,长得和他很像,眼睛细而慧洁,小脸窄鼻,不问名字,一眼就能认出是他的女儿。

她没掉一滴泪,反而平静的烧纸,祭拜,内心情绪不得而知,肖玉词猜想,是难过的吧?应该是。

彭媛媛哭得最为凶,眼泪鼻涕一起掉,谢竟南替她掩去眼泪,抚背安慰,他从头到尾,理性至极,却在守夜时候偷偷哭泣,肖玉词与他坐在灵堂旁,他唾声抑气,鼻子擤了又擤,嘴里却念得极凶:“你说他救人就救人,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嘛?非得自个逞强下水,不会打120吗?不会喊人吗?你说平时脑筋挺好一个人,怎么遇事就成傻子了?”

肖玉词搂住他的肩,拍了拍,好几次都憋住了眼泪,见他哭,又忍不住心里酸涩,眼泪打转,“白天劝人不挺好的?怎么晚上自个哭得最凶。”

谢竟南又擤鼻子,说话音调极重,“她本来就哭得止不住,我再哭,她能一块哭死。”

其实就像牵引的线,一端引着另一端,跟孟姜女哭城墙似的,捂着心口直哭,比起难过,更是想不通,不接受,昨天还见好好一人,温度与声音还在耳边逆旋,再一相见,却是隔着冰冷厚重的棺材板,他憋声擦泪,手心纸巾重复抹泪揉作一团,肖玉词又递新的给他,自己却忍不住又掉眼泪。

他哽咽说道:“我认识老郑三年多,工作跟拼命似的。”他擤了擤鼻涕,又说:“刚进四十,头发秃得快赶上出家人,就差穿上僧衣拿串珠子念阿弥陀佛了。”他握住肖玉词的手不断发抖,“我能想到他会猝死,病死,这样我心里起码能好受点,你说救人把自己淹死算怎么回事?”

他越说越哭,眼泪擦得更勤。

肖玉词的心一下楸得发紧,好像所有沉重代价都是由他而起。他揽着谢竟的肩,没说半句话,胸腔鼓鸣却一阵阵颤抖。

谢竟南哭得眼皮底下发酸,哭累了哭干了,抽咽声才逐渐停止,曹雁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无话无声,手上拿着一条毯子,顺其自然的盖在肖玉词身上,他让谢竟南先去休息,自个陪着肖玉词,谢竟南噗呲笑了一声,自个有眼力见的消失不见,走前临门一脚转头又说:“你俩悠着点,可别在人家灵堂前做什么。”

他也以为曹雁禾有话要说,从坐下到面面相觑,却是一句都没说,他其实也很想问,你会和我分手吗?或是我选择留在扬昌,在这教一辈子书也不是不可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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