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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命眼前闪现某种细碎的光芒。
那光芒就在他的眼角,他刚要捕捉,却看到了时敬之的袖口,对方站在自己身侧,躬身关切地问:“痛得厉害吗?”
闻命有些怅然若失,好像某个模糊的念头稍纵即逝。
他摇摇头,小声说:“也不是特别痛。”
“去休息吧。”
这场意外以闻命在休息室多呆一个小时告终。
时敬之拉上窗帘,将整个休息室调整为睡眠模式。
天光大暗,睡前前一秒,闻命半靠在床头,他拽住时敬之的手,却看到上头光洁如新,白皙的肌肤无端散发某种冷意。
闻命的低语清晰地传入时敬之耳中:“你的手……没有事?”
“什么事?”时敬之任他摸索自己的手,他垂着眼,乖顺地窝在闻命怀中,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指尖:“……你以为呢?闻命?”
他扭过头看他。
闻命直直撞进一双黑眸,紧接着什么都忘了。他觉得光影很昏暗,而他只可以看到时敬之雪白衬衣上方的、半隐匿的喉结和他单薄艳红的嘴唇。
时敬之真的漂亮,精致的漂亮,以前就漂亮,闻命知道。
从第一次见到时他就在想,时敬之是新生的幼鸟,他坠落在黑街,躲在湿衣架满的烂尾楼下,光明街仿佛不复有晴,时敬之窝在暗室中,瘦小又苍白,仿佛永远不会发出鸣叫。
当年那个低头不语的少年人静悄悄地生长起来,白白嫩嫩,光灿似丝绸,又像是那些静止的,象牙白的雕像。
沉默的雕像,多么相似,那种静默垂首的模样同闻命记忆中的人重合了。
“我以为………”闻命想着。
他有种突然的冲动,很想靠近对方,于是他便动作,靠过去,拥抱住,蹭了蹭时敬之的脸,“……我以为你受伤了……”
他模模糊糊地讲。
“你看到了?怎么会这么想?”对方讲话时薄削的胸腔震荡,闻命感觉有些痒,他蹭了蹭,换个姿势,又讲:“……你袖口红了一大片……”
“是吗?”
“是啊。”
“左手还是右手?”
“唔……左手?”闻命说:“右手…??我记不清了。”
他抬起眼皮想要再看一眼,时敬之却突然回抱紧他,把头靠进闻命的肩窝里。
“闻命。”时敬之趴在他怀里,轻声讲:“你抱抱我。”
他声音有点低,因为靠得近,闻命耳朵有些痒。时敬之这幅样子很少见,闻命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竟然失了言语。
说完那句话,时敬之就不动了,他不离开,也不靠近。
闻命愣了片刻,心底只剩一片柔软,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小敬在撒娇啊。”
时敬之没有回话,他只是垂着眼,缩在闻命怀里。
闻命也不在意,他掐紧对方的腰,凑过去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时敬之真的瘦,闻命忍不住抱紧他,把他整个人圈进自己的怀里,仿佛某种兽类圈住自己的领地,动作轻柔,态度直白,带着全然依赖的姿势,又像是某种保护。
他是身材高大,肩宽腿长的类型,抱人的时候喜欢把四肢都缠上去,包裹住四面八方。
时敬之缩在他胸前,身体缩成一张弓,因为头靠近胸膛,闻命正好可以看到他鸦羽般乌黑的眼睫。
他闭着眼,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
他忽然记起,当年似乎也是这样。
时敬之说恶心,疾声厉色,他抗拒他,可是闻命还是忍不住走近他,弓着身子小心翼翼走近他。
“你还好吗?”闻命听到自己讲。
“你如果……”闻命软着嗓音,怕吓坏他:“你如果不喜欢吃……我们以后都不做了,好不好?”
在那天最后,太阳落下的时刻,断电黑暗的屋中,闻命摸索着爬上床头,他摸到时敬之的手,石头一样冰冷。
“你抱抱我……”他听到对方哭着说,“你能不能……能不能抱抱我?”
“好。”闻命说,他咽了口唾沫,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转了圈,冲对方重复一遍:“好。”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一遍又一遍说,好。
他凑过去,张开手臂,从背后抱住时敬之,把他冰冷的手握紧,然后贴近他,整个人把他圈起来,就像现在这样。
闻命下意识去找时敬之的手,想要再摸一摸,确认一样。时敬之任他摸,甚至主动把整只瘦弱的手臂塞进闻命手中,那样子温驯极了。
他闭着眼睛,眼睫是优美的弧形,如同急需被拥抱的两扇,后面蕴藏着闻命永远想要得到的眼神。
“……明明有红色啊……”闻命在他耳畔嘟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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