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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的是回家,但是他却不只有一所住所。

闻命现在会在做什么?

种花,做菜,盯着一棵不结果的树瞧,被冷风吹了险些晕倒。

做那些琐碎的,寻常的,看起来无聊透顶的小事。

他仿佛永远童心未泯,天真又幼稚,和他高大挺拔的外形完全不相称,往往给时敬之带来莫大的困扰。

闻命就是这样,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有从底层打磨出的娴熟求生技能,可是心里却总是埋着奇思妙想。

他永远让人猜不透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完全脱离时敬之的掌控。

时敬之调出导航,定出一个远在郊区的住所。

他给闻命打电话。

闻命几乎瞬间接起来:“小敬?!”

接到电话的时候,闻命刚从梦中醒来。

他梦到了刚刚重逢时候的事。

梦里是德尔菲诺中心区的公立医院,墙壁是粉嫩的颜色。

远处生命伦理委员会的分部却是金属感极强的现代建筑,最引人瞩目的是高大楼房顶部的停机坪,以及两座主楼之间长达百米的,两侧由巨大落地窗包围的长廊。

每当午时职员们脚步匆匆地穿越长廊时,可以看到远处澄净的人工湖、由无数雕塑装饰的墓地、白花花的巨大柱形喷泉还有楼下那个被园丁们精心修剪的、五颜六色、随时可以搬出去庆祝建岛周年庆的大花钟。

生命伦理委员会果然财大气粗,巨大的穹顶金光闪闪,隔着很远就能看到大楼的尖顶。

时敬之从走廊中穿行而来,他告诉自己他叫Arthur,然后没说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梦里的时敬之态度冷淡,似乎对着闻命避之不及。

闻命有很多话想说,很多事想问,但是他没有力气出门——

如果再多攀谈几句就好了……

在时敬之的脚步声远去后,他怅然若失地想。

闻命睁开眼,不知怎么想到了刚刚重逢时候的事。

他坐在书房中,趴在桌上睡着了。

时敬之的书房设计非常简单,是最最简约的性冷淡风格,摆设能省则省,如同样板间。

唯一特别一点的可能是书架上的相框。这是闻命偶然发现的,他偷偷的,没有告诉时敬之。

因为那个相框是倒扣的。

闻命找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那是特别幼稚的黄油饼干造型,框里摆着张泛黄的老照片,看起来像上世纪的古物。

但是闻命一眼就认出,相片中的人是时敬之的一家三口。

阳光顺着木窗漏进来,闻命晃晃胀痛的脑袋,听到通讯器的闹钟声自动断掉。

他的嘴角还挂着弧度,只要是想到与时敬之有关的事,他就可以默默地、乐呵呵地微笑。

他不知道时敬之有没有看过自己的笑容、怀有怎样的看法,因为时敬之一直这样,在十几岁时就这样,慢热,冷淡,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十四岁的时敬之,十六岁的闻命——闻命不知对方从哪里来,但是从他的习惯和谈吐来看,时敬之有着良好的教养。

闻命猜测,他本身应该生活在很好的环境中,而良好的教养指导他,即便在这种环境中吃苦,也要自愿而毫无怨言。

然而事实上,一开始,时敬之对闻命多有排斥。

这种排斥的感觉有时候并不是那么鲜明,时敬之很安静,甚至说得上是听话,他没有完全切断和外界的联系,封闭掉自己,闻命给他食物,他会吃,闻命让给他床铺睡觉,他也会躺在那里。

可是他不说话,不和闻命交谈,在闻命同他接触时回应迟缓,只是自己面向墙壁,睁着眼睛,整个夜晚都不睡觉。

闻命回想起十四岁的时敬之,忍不住把他和现在的人对比,几番衡量之后,结论是,时敬之没怎么变过。

然而也有细微之处进步了,成年后的时敬之似乎在适应和妥协,现在他会在某些时刻展现自己独有的关心。

比如,就比如现在……

时敬之为闻命制定了完整的作息时刻表,内容涵盖一日三餐、康复运动、学习内容和娱乐生活。

按照时敬之的时刻表,闻命现在应该刚从主卧起身,喝一杯水,下午在书房听十五分钟香颂,一个小时新闻播报,学习两小时课程,然后欣赏一份电影资料。每小时间隔十分钟,用于喝水和去洗手间。

在闻命印象里,时敬之这是第一次如此紧张某个人,把精力全部灌注到某个人身上,大事小事,事无巨细。

曾经有一次,他电影只看到一半便想入非非,顺着片中的紫藤萝公寓回忆起他和时敬之少年时候仰望过的紫藤萝,又看着男主角在西班牙农场打工而联想到他赚钱后和时敬之分吃樱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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