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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为了你。”薇薇安赞叹道:“为孩子牺牲的、无怨无悔的父母,他们真的爱你到极致,你们是现代模范家庭的典范。”

“还有你不知道的。”时敬之却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他直接转了文职。”

薇薇安一愣,不知如何搭话。

时敬之可以轻易回想起男人说这句话时候的严肃表情,连说爱都像是命令:“我是真的爱你。我为了你连事业都放弃了,其他人谁能轻易做到这一点?你要学会感恩。”想到这里时敬之叹息一声:“他为了我直接转了文职,在更早以前,如果他一直呆在前线上,他可以更早评级,拿更多奖章,取得更多成就,不会止步于和时夫人平级。”

对方露出诧异的眼神,时敬之笑着摇摇头:“你不知道吗?联合政府有职员名单公示,时先生和时夫人其实是平级。”

薇薇安称赞一声:“时夫人很了不起。”她忍不住又问:“为什么?”

“因为他的儿子放学没有人去接。”时敬之向后靠进座椅中。楼下的舞剧还在演,却没有人去欣赏了。时敬之仿佛瞬间陷入回忆中了,他轻声说:“按照时先生的版本,他的儿子在路上遇到熟悉的人,是他父亲的同事,于是他问,叔叔,我爸爸怎么还不来?”

“时先生说,我听了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心酸,别人的爸爸可以去接,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可以?所以我毅然辞了工作。”

“你。”薇薇安观察着时敬之的脸色,她斟酌着点评:“你和你父亲真像。你的语气,神态,表情,眼神…天啊……Arhtur,你真的只有二十一岁吗?你给我的感觉像是年长的长辈,那种钢板一样硬邦邦的长辈。”

“权威是吗?”时敬之竟然笑起来,笑容明艳,他突然冷笑道:“我也觉得是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可能是他伪装得太好,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在想什么。

这个真的很违反常识,很少有人可以一边面无表情一边笑出来,能精妙地把微表情控制到这种地步的只有演员——据薇薇安所知,普通人实在是没有掌握这项技能的必要。

薇薇安感觉有点微妙,时敬之给人的感觉特别奇怪,她试探着转移话题:“那,你的版本是什么呢?”

“那是个冬天的黄昏。”时敬之说:“我路过一座桥,感觉很累很累,不想走路了,但是还有好长的路,前面还有几个大坡。”他可以轻易记起非常多的细节,薇薇安听到他说:“那个大坡上有五只胖鸽子,三个女学生拿了花生仁喂,中途窜出来一只松鼠,把花生抢走了。”

薇薇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断,她缓缓出声:“我们这里坡的确很多,就算是大学里,我从一栋楼走到另一栋楼都需要半个小时。”

“冬天天黑特别早,那个时候天气还没这么坏,气候变化不剧烈,下午四点钟左右,也可能是五点吧,我听到钟声的时候,天已经黑掉了。我很不想走,但是又特别累。以往都是我走到桥附近,爸爸也到了这里,他下班以后开车过来,接上我然后回家。”

“可是那天我一直在桥边等,看着桥上的人,一个一个都不是。这一个,看起来像,不是。那一个,也很像,但是等近了我再去看,他头发更长一些,也不是。后来我开始回忆,我爸爸那天穿了什么衣服,把这个当过滤选项,我排除那些不必要的人,就可以快点回家了。”

“但是那天特别晚,我在桥边趴着写完了作业,他也没有来。我等急了,也有了些力气,就自己收拾好书包走回家了。”

薇薇安注意到了他的用词,这次他称呼“时先生”,他说,“我爸爸”。

薇薇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知道这里的冬天特别难捱,人的生物钟容易错乱,有好几年里她都是下午三点开始睡觉,半夜十一点爬起来写论文。她也知道这里坡特别多,成年人每天行走会很费事。

她忍不住问:“你几岁?”

时敬之想了想,答得很快:“五六岁吧。”

“啊——”薇薇安把惊呼吞进嗓子里,她又问:“为什么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时敬之沉默不语。

薇薇安忐忑地看他,她看到对方突然露出微笑,接着释然般讲话:“不知道。忘记了吧。”他讲这话的时候举重若轻,薇薇安却感觉如鲠在喉,她忍不住追问:“是因为怕错过对方的吗?”

时敬之明显一愣,却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整个人的态度特别温和,仿佛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表情安宁又平和,气质也完全软化下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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