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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是私人——”时敬之听到不违反规定后又不说话了,然后在听到“很多人都这么干”的时候,他语焉不详地同意了TINA小姐的建议。

那样子真的有点犹豫,像是社恐重度患者为了融入人群并且不让大家发现自己的异于常人,勉为其难地强迫自己去从众随大流一样。TINA小姐把这种别扭行径定义为“奇葩上司”试图向外界寻求认同的诡异方式。

但是上司多奇葩,问题不重要,只要有钱拿,甘当工具人。

工具人TINA小姐高呼太棒了可以拿舰艇补贴!绩效考核和文明作风评审也有了争当部门领头羊的盼头!紧接着在行程单上继续画猪头。

此后的那天,TINA女士专门请了半天假,开着舰艇上路。

这一路上她穿了自己最喜欢的外套,还喷了一点点最新买的香水,心情甚好。

终于不用穿那件该死的制服了!她现在不是上班族社畜工具人TINA!而是这条街上最最酷炫的收租婆!

TINA女士太过得意忘形,直到看到闻命的脸才记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她惊恐地指着对方的脸,忍不住大叫出声:“你的眼睛怎么了?!”

*

医院住户闻命先生博学多才,幽默风趣,可以真挚地对着误认他为清纯女郎的老婆婆读年轻时候丈夫为她写过的情诗,也可以用八国语言为疗养区的众人讲一些闻所未闻的奇闻异事。

这是一位不拘小节、特立独行的先生,所以当他以盲人的装扮出现在爱丽丝女士面前的时候,一切仿佛都不是那么奇怪了。

“哦。您说这个眼罩吗?”医院休息区内围坐了一圈人,人群中央的闻命热情地对紧握自己手的老婆婆说:“这是我在特殊材料室申请的配件,您知道,我总是有阵发性头痛…对的,就是那种头疼,医生说是爆炸后遗症,每次发作起来都会眼前发黑,涨得难受,所以我直接佩戴了一副头部休眠仪。”

这话引来一圈问候。隔壁房间住满了老年人,像闻命这样的年轻人实在是罕见。

老年人们得了“金鱼脑”,这是一种脑部病症,难以治愈,对记忆力与智力伤害极大,后期还会影响到情感表达,然而这里的人生死看淡,大部分放弃了太空移民,他们要么已经签订了遗体捐献协议,要么连仪式都不要,选择最环保的方式化成微粒,有的实在耐不住家人磨,提前让儿女准备好寿衣墓地,然后解脱般抱怨着哎呀麻烦死了麻烦死了,他们每天快乐地说着,我随时准备着“寿终正寝”!!!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过了会儿人群渐渐散了,老婆婆正拉着闻命的手欢乐地塞瓜果,抓着他的手不放,弹钢琴般有节奏地拍拍他的手背,欣慰地说:“真好!真好!唉这大闺女儿啊让我瞧瞧!真俊!”

得了衰老症的老婆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把闻命叫做小姑娘已经是这里司空见惯的事。

她端详他,再同他长久地对视,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闻命笑盈盈,低声哄着她把手抽出来,再拿着消毒的指甲钳给她剪指甲。

住在这里的人,随意拉出一位都有着波澜壮阔的人生。

十几分钟以后她又变得清醒过来,捧过床头的笔记给闻命讲年轻时候的经历:“…我年轻的时候啊,去支教,去募捐,去炮火纷飞的三不管地带和当地蛇头谈判,建造医疗帐篷,去最荒僻闭塞的红灯区发展教育与医疗。有一次啊!我还被绑架了!差点被人口贩子逼为追龙女!”

“……追龙女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这是东亚的称呼,他们这样叫吸毒品的女人。我啊,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要和老鼠、蟑螂、苔藓一起争夺阳光和氧气。”

闻命低声回应,雷打不动地给她念丈夫曾经留下的诗歌,妇人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她这时候是清醒的,也放开了闻命的手。闻命不着痕迹,他还是笑,什么也不说,只是用和缓的语气念另一本书。

闻命翻过一页书,门开了,老婆婆向外看,爱丽丝小姐边推门边冲身后的人说:“……是在这里……”

“闻先生?!”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来,TINA和屋内的人大眼瞪小眼:“…你的眼睛怎么了?!”

*

三十分钟后,医院三楼food station,一位满脸难色的女士同病患对桌而坐,病患先生坐轮椅,上半边脸戴了一个形状古怪的装置,只露出轮廓分明的下巴。

“……所以,这就是你看盲文书的原因?”TINA女士满脸古怪道。

神啊,她真的没有办法理解这种诡异行径。

“你竟然还会看盲文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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