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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于是便想象这样一种情节:“真是辉煌的浪漫。”

时敬之冷笑:“时家人并不接受她,连带着不接受她的儿子,也就是我。”

“可是后来我父亲选择了回到时家,成为一个时家的顶梁柱。”他没有诉说那些细节,具体是什么事,但是他说:“从那以后我母亲整个人都变了。我父亲成了她的仇人。因为他没有选择我们。反而成了时家的爪牙,试图让我母亲屈服,对时家人俯首称臣,三从四德,贤良淑德。”

“如此想来,当年我那样拼命,也可能是为了替我母亲争口气,不让她被别人侮辱,瞧不起,如果她有一个优秀的儿子,她的人生便也获得了几分荣光。在我长大后,我也经常会听到老宅传来的喜讯,也许是因为我冠了时姓,老宅的人也偶尔会发出,敬之如此争气的赞叹云云,然而我只有愤懑和不喜,他们越是感到骄傲,我越是不平。我也曾经讲,我再也不想努力,我不想成为一个光耀门楣的工具,在他们眼里,我是那样不值一提、被不闻不问,在我的人生奋力挣扎的时候,却又来强略我唯一的成果。”

“连带着,我母亲的,悲惨的人生,也这样被蹂躏、轻视、贬低到一文不值。”

“可是我的母亲却说,你为什么不可以想一想我?你为什么不可以为了我变得争气?变得优秀?让别人说不出口哑口无言?”

“也就这样,断绝了我选择的可能性。我没有多彩多样的人生,我必须在单行道上向前走,不回头,如此而已。”

时敬之说完了,就沉默了,然而他突然又愤愤不平:“可是她为什么选择呆在我父亲身边?!”

“我无数次,无数次,劝说她离开我的父亲,或者我父亲放过我母亲,可是我母亲这样委屈求全,被我父亲指责懒惰、不够圆滑、太锋芒毕露!我说他应该选择一个没有思想的,没受过现代教育的只懂洗衣做饭带孩子的女人,安分守己,没有思想,对他千依百顺,或者把一辈子的人生依靠在他身上,他不应该选择我的母亲,折断她的脊梁,让她如此痛苦如此不幸。”

“她每每暴跳如雷,抱头痛哭,却还是含泪屈服,呆在我父亲身边。”

“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别人口口称赞的优秀的女人,她代表了我对优秀这个词的所有想象,可是那都是假的,都是糊弄外面的人的,独立的女人吗?被婚姻束缚的女人吗?平等的女人吗?她也会对着贫民窟的女人嗤之以鼻骂她们娼妓。温柔这些事都是对着外面的人的,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总是给我带来周期性的剧痛。”

时敬之终于发现了,在那些漫长的时光里,除却对沈方慈给予的些微温暖的狠抓不放,他还无数次、无数次压抑了对沈方慈巨大的埋怨和厌恶:“她好软弱,我不喜欢。”

他一副忧郁消沉,满腹怨恨的模样,女人奇妙地悲伤起来。

“孩子,”她说:“你在斯巴达式的磨砺中成长,你将成为一个英雄。”

她用她能够理解的定义来形容,只是靠想象了解,时敬之觉得斯巴达和他的过往完全是性质不同的两码事,但是女人和他聊天时,他感觉十分幽静深邃,那样舒服,为了不破坏这份难得的宁静,他好心地没有出声反驳。

“英雄吗?也许吧。”时敬之的口吻含混不清,如同昏暗的、阴暗的浓雾。

他像是那些没泡好的果酒,发酵失败,醋一样变得酸溜溜。

“时间很晚啦。”老师说,“我们可以下一次再聊。”

时敬之努力打起精神说再见,只是依然神情恹恹,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他最近总是这样自顾自的、少言寡语地发呆,等老师走后,他将脸上残存的笑容收敛,目光直直地戳向所到之处。

也许他的心里又塌了一块——源自内心深处对母亲的失望与焦虑。

几日后,偏远的石头房外,传出一阵瑟缩的讲话。

“你是……”女人隔着一米的距离,对正在晒太阳的男人欲言又止:“你是真的仙灵吗?”

他闭着眼睛,不说话。

她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他,隔着衣服去摸,摸到一手冰凉,吓了一跳。

男人飞速睁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但是还没看清,他又飞速合眼,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

奥黛丽惊愕失色。

那天的场景深深留在她的脑海中,她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全是这个古怪男人。

一会儿是他一丝不挂地数落身上的伤痕,一会儿是他眼带戏谑、目含嘲讽地去亲吻弗洛伦的模样。

那个表情真的很古怪,可是还没等她看清,闻命就进来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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