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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黛丽手足无措:“对不起……我…我没想到那么厉害…”

“我……”她捧着手中温热的物件,刚刚弗洛伦递给她的,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那枚最新型的炸弹:“我……我只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那个瞬间她想不出救意味着生还是死。

“奥黛丽…”弗洛伦眼前阵阵发黑,他大口喘息着,奋力向前伸出手,推她:“奥黛丽…!”

于是那个身影踉跄着,头也不回地跑向教堂外的邮筒箱一样的东西,如果她稍微学过一点点现代科学有关的东西,她会明白,那个大筒的名字叫做“电磁波转换与稳定仪”。

在奥黛丽身后,苏格兰风笛声变得更大了一些,很多人聚集在一起,进行祷告和默哀。

乐声停止了,而人群的声音渐渐变得大了起来。

“…感谢你们在今天来到这里,我们失去了一位伟大的德尔菲诺领袖,伟大的德尔菲诺英雄——”

“他用自己的勇气,服务于德尔菲诺,献身于德尔菲诺,他为德尔菲诺树立了榜样……”

奥黛丽蹲下来,手上动作不停,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一片空白,但是有些冲动促使她这样去做,嘴里喃喃细语:“我只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她想,地狱就在脑海中——

远处的人群在涌动,痛哭,看看这些已经毁灭的、文明的遗迹,看看这些可笑的、冠冕堂皇的口吻,还有永远克制、礼貌、内敛而虚伪的嘴脸——

她埋下那颗炸弹——我是对的,我只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

遥远的天际突然炸裂开阵阵烟火,闻命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愕然抬头:“四尺玉?!”

那声音太大了,隔着几十海里都可以听到,毁天灭地一般的巨浪冲上天际。

轰隆——

远处巨大的爆炸声席卷了天地,在千钧一发间,闻命硬生生收回手臂,凌空撑住桅杆,就地一滚,哗啦一声狠狠砸在船舱门上,尘土兜头砸下,胳膊上流出一道血痕。

“我的确放置了信号屏蔽仪,但是我的目的,和你想的不太一样。”闻命身后的声音说。

那声音里透着疲惫,似乎还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息。

一楼船舱下的女人仰头同他四目相对,那一刻他们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的面容,他们的面容那般清晰,猝不及防的,倒映在彼此乌黑的眼底。

那一瞬间,闻命似乎看到了自己那迂回的、黯淡的、拖得长长的如同荒诞戏剧一般的一生。

他很想向前奔跑,如同像世界宣告,这样一个不堪一击的生命也可以苟活下来,只要他向前跑,就能沉浸在干燥温软的阳光之下——

他恍惚想起多年以前,他在潮湿的海边走,连续走上好几个小时,将海边的海鲜带回,再从垂悬着旧鞋子与高压线的屋檐下捧出一束新鲜的玫瑰,经过大笑不止的人群,经过长长的床单被罩遮掩的阳台,经过摇摇欲坠的贴满色情杂志的书报箱,经过满街市集小贩和拥挤不堪的电车轨道,将花朵贩卖给似乎闪着光的花店中。

其实还有一件事——

他想……

还有一件事………

而在几步之外,时敬之迎着海风向外望去。

然后他很快地转过头,毫不犹豫地继续抬起手,因为动作太快,没有人看清他到底什么时候出手,他盯着空中的身影,嘴唇翕动,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冲着闻命的背影无声说了些什么。

那似乎是一声呼唤,“syren。”

那一刻闻命若有所觉,他很想回头望,却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失序的喘息。

那支钢笔正对着的方向,染血的子弹破空而出,一滴热血撒在了对面女人的眼角,在她的余光中,遥远处,和那些再遥远的地方,流光溢彩的四尺玉怦然绽放。

只是白天看不见任何彩色光亮,只有轰鸣巨响不断传来。

血花在闻命的胸口炸开,他看着遥远的天际,极速坠落。

他有很多事不太明白,就像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样。

为什么可以轻易将屏蔽仪放到船上?

为什么欲盖弥彰地点出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

为什么那么僵硬麻木地听自己讲述蓝图?

为什么……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几天前的画面,在海边玩草地上,他们讲了一个故事,他其实并不怎么会讲,因为这些年背负了太多混乱和罪恶,好像麻木才是他必备的一部分。

他听到自己讲,小猪跳跳说,“那我们玩一- 二三木头人好不好?”

小猪跳跳用力地拥抱了小羊,小羊全身的雨水哗啦啦地挤了出来。“好啦! 这下你能动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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