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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时刻,他们的确是称得上心照不宣的。
只是出乎意料,闻命拒绝了新城区的安排,坚决选了贝伦区。
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会在这里长长久久地住下去。
贝伦区是一大片城区,当然狭义地讲,就指贝伦大厦。
这里和多年前相比,没多少不同。
不过联合政府一直在进行“自说自话般”的扶贫行动,他们不管这里的人喜欢还是不喜欢,强制性对部分仿佛没经历过科技革命的楼栋的进行了改造,外围修了政府经济房,有些地方安装了智能设备,人工智能系统控制下,虚拟系统模拟出多种生活场景,其中的景观及植被特点,光照角度和色温也都尽量贴合当地经纬度。
这其实非常扯淡、诡异和陌生,尤其是当闻命看到黑魆魆的、污水横流的街道中,上一刻瘾君子还躺在纸板房里避风,下一刻已经躺在哈尔施塔特澄净的湖水中时,同童话镇般的梦幻场景相依相伴,那情景真的是分外诡异,有种强行融合的拉扯感,不变的,瘾君子依然是自暴自弃的瘾君子。
闻命的脚下蜿蜒出一条长路,通往德尔菲诺光明灿烂的海瑟薇大道,而在他身后,是深不可测的、湖泊遍布的峡谷。
不过闻命没有选择任何其中任何一个方向,他绕过狭窄的走道,和这个世界隔得远远的。
墙上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从黑色的缝隙中,长出一朵鲜红色的花。
闻命猝然定在原地,僵硬到浑身不会动了。
他死死盯着那朵花,仿佛怕它突然从眼前消失一样。
跟他逗留的时间相比,如同把每一分秒都拉长,这一切确实显得十分漫长。无数会动的小锯齿,在他的记忆中争相摆动拉扯,在那些黑色的记忆里,留下尖锐的小碎屑。
他想他也许应该悲伤,可是心里却涌现一股相反的感觉。
那些哀痛的、阴险的、夹杂虐待的日子,仿佛已经很远很远了。
他唯一能回忆起的,是当年有人隔墙递过一朵花时,满心的如释重负。
真是奇怪——他就这样迎来了稳定的日子——也就是所谓的几点一线,毫无波澜,上学,吃饭,工作,或者回家。
他似乎可以游刃有余地同众人谈笑风生,又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和许多人的交往点到为止,。
只有独处的时候,闻命才会露出冷漠的表情,更加真实的表情,哪怕拥有了优渥的条件和千金难买的户口,表情也依然那样冷静淡漠。
*
几天后,他接到郑泊豪的通讯,两人进行了短暂的会面。
他们约在贝伦大厦楼下的酒吧里,这里布满未经注册的午夜黑酒馆。
天气灰蒙蒙的,污水从南亚小作坊间里淌出,闻命竖着高领军用雨衣,踩着高帮靴穿过笑声、香水儿和热辣女郎递来的烟草,接连擦过肩膀,一路向酒吧深处走去。
他对这种地方驾轻就熟,穿越潮湿燥热的人群去吧台拿了几瓶啤酒和cider,才在角落里落座。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扎苹果头的年轻男人,戴着墨镜,闻命随手从他夹克上衣上撕开条缝,掏出几张钞票递给酒保。
对方乐不可支,翻过他的手腕盖下邮戳。
“唔——我们过阵子可能还需要你这个证人来签字。”郑泊豪抬起眼睛,苹果头像装了弹簧,晃荡晃荡晃荡几下。
他的调令似乎要下来了,不过时敬之依然处在休假中,按照“AB角”原则,他现在是整个部门运转下去的主心骨。
闻命耸耸肩,他没有坐下:“我要的东西带了吗?”
“喂——坐下,说几句。你急着走?”
“为什么不?”
“如果你不说——”郑泊豪咧开嘴,露出一个堪称恶劣的笑容,闻命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眼睁睁看他从兜里掏出一支条状物,在昏暗不清的光线里,活像半根断裂的手指骨。
三分钟后。
“莉莉丝很霸道,他一直是主宰。他们最开始因为一三世界的对口扶贫计划相遇。”闻命目光略带自嘲,稍稍带着挖苦的腔调,“听说是一见钟情。”
他拿起两瓶啤酒,下国际象棋一般推演,其中一瓶猛击另一瓶啤酒头部:“在一次聚会上,莉莉丝拿自己的酒杯高压阿玛蒂森的,结果意外俘获对方的芳心——”
这似乎从一开始就显示出莉莉丝鲜明的攻击性,所有人都这么想。
“莉莉丝像是狮子,凯撒大帝式的人物,那种气质似乎天生是个军人。而阿玛蒂森,温柔,恬静,怀有悲悯心,这是所有人对他的印象,也满足了莉莉丝所有的幻想。他们一开始混于科考人员的队伍中,甚至深入战争腹地,成为了无国界星月红十字协会的会员。但是很明显,莉莉丝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可能是见过太多直击丑恶的现实,又或者他本心便是如此,那些苦难只是让他更深层次地认识到了自我而已,没什么不可以被待价而沽,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利益至上的狂人分子。他的极端主义和控制欲在不久以后便显露出来,后来演变到伴侣关系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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