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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从女人哀痛的面容间得到了答案。
时敬之的眼睛失神般张大。
“是因为我的存在……才让你这么痛苦和挣扎吗?”时敬之愣愣道:“你自从生下我,似乎没有一天日子过得安宁而快活过。”
沈方慈那双美丽的眼睛如同被水洗过,她哀愁而痛苦地讲:“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兜兜……你不要这么对妈妈……”
时约礼一把拉起时敬之:“你给我起来!丧气垂头的像个什么样子?!”
时敬之一把挥开他的手,字字泣血道:“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孩子是什么?!动物吗?!狗吗?!挥之即来挥之即去?!”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时敬之眼前阵阵发黑,他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母亲数次的犹豫不决、欲言又止,那种隐退让的模样实在是反常,仿佛写满愧疚,他冲沈方慈质问,嘶哑道:“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你想动武?!”时约礼卡住时敬之的胳膊拧到身后:“你反了天了时敬之?!”
沈方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突然发出无声的尖叫。
*
时敬之推开时约礼卧室的门,准备猝不及防吓他一跳,然后宣战。
时约礼已经到了无脸见他的地步,连来临都是悄不作声的。
你来做什么呢?
时敬之满怀恶意地想。
是想看到罪大恶极的亲子死去,以此痛快吗?
还是看到自己唯一的儿子死去,痛不欲生?
又或者是这一生里费尽心血的作品要被人毁灭了,体面全无?懊丧不迭?
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你看啊,我就要死了,我要掌握我自己的命运,再也不受你们的、道理的、命运的摆布!我只属于我自己!
你会伤心吗?痛苦吗?
你们会知道自己做错了,并且心怀愧疚吗??
应该不会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只会觉得错的是我。
时敬之悲哀而快意地想,忍不住又前行一步。
“噗——”通讯器诡异地亮了一下。
时敬之举起通讯器,闪身进入一旁的走廊中。
是谁?这么晚发信息?!
“我好想你啊。太太。”
时敬之动作一顿。他的舌头仿佛瞬间打了结,手里的通讯器那样黏滑,因为他手心瞬间出了汗。屏幕依然亮着,时敬之却感觉自己眼前阵阵发黑,有什么东西袭击了他,让他浑身冰凉无比。
他抑制不住似的,哆哆嗦嗦再探出头去,偷看房间里的时约礼。
这个作息非常规律、三餐一丝不苟的男人竟然没有睡觉。
他盘腿坐在床上,背对着时敬之,朦胧的夜色弱化了他的存在,整栋屋子里都模模糊糊的,他双手心朝上捧着通讯器,陷入黑暗中。
因为没有开灯,所以通讯器的光异常明亮。
时敬之感觉那束光非常刺眼,搞的他眼睛刺痛模糊。
那一瞬间时敬之突然明白,时约礼在等沈方慈的回信。
他这个做法实在是非常莽撞、直白且傻气。
因为沈方慈睡得比时约礼还要早,并且按照时敬之对沈方慈的了解,哪怕是沈方慈看到了这些信息,也是不会回复的。
“他很讨厌我。”时约礼又写,他写了非常之久,时敬之感觉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可是最后接到手中的,只有寥寥几个字,“我不知道怎么办。”
然后在两分钟时间内,他又把这条撤回去了。
最后屏幕上只剩下一行,“我好想你啊。太太。”
从时敬之的角度,可以很容易地看到时约礼后背微微凸起的脊骨,他的父亲和他的骨头一样,冷硬又清贵,还带着点不符合年龄的耿直。时敬之看他微微塌肩,明白这是脊骨中的金属纤维和身体长时间磨合的结果。
因为时约礼对麻醉类药物过敏,所以很长时间里,他要独自忍受某些孤独的阵痛。
只是这些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也只有在很久后,有年幼的小孩子追着问,你是接了外骨骼的钢铁侠吗?时约礼笑着说不。
他形容,那是种痛,类似于做根管治疗的痛。可以轻易听到骨头和金属的磨合声。所以小孩子要少吃糖,防止蛀牙。
时约礼抬手,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时敬之认出来,那是时约礼曾经送给自己的钢笔。
那年岁几乎和抓周差不多,在很久以前就不用了,但是这支笔在当年还是很先进的,里头甚至有一个内置的虚拟系统。
时敬之盯紧地面……这又是什么?!
他按下按钮,盯着床前的那片空地直瞧。
“我们现在来讲…小法尔的故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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