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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敬之想,薇薇安是可以懂我的伤心难过,和我的快乐喜悦的人,尽管她做不到,但她可以把这些放在心上。

谁会不长大呢?长大就会改变。

但是似乎,也有一些亘古不变的东西。

不久时敬之去参加了一场戏剧,有个人坐在他身后的观众席上,突然对着台上演员吹毛求疵,满场哗然,原来他也是戏剧表演者之一。

这种戏中戏让人分不清场内场外。

现在时敬之也分不清场内场外。

思想、语言、文字,似乎真的是一体的,他让它们在脑海里争吵,自己似乎在调停,却被卷入其中。

无耻之耻,便是无耻。他感觉自己的确是无耻小人。谁有权利做爱的纯消耗者呢?

时敬之发现他和闻命的感情出了问题,或者说他发现自己出了问题。

他对闻命越来越不满,这些不满都是堆积出来的。时敬之有个习惯,不管手头在做什么事,一旦有人和他说话,他一定要停下来,认真倾听。这是他从小受过的教育告诉他的要做一个认真聆听的人,直视对方的眼睛,表示尊重。

但是他发现闻命并不是这样,或者说郑泊豪他么也不这样。郑泊豪会趴在他身上耍赖,薇薇安会一边涂口红看镜子一边抽空回复自己,自己说语句她回一句。而闻命要做的事太多了。时敬之发现闻命说话时眼睛没放在自己身上,他一直和闻命讲话,他并不和自己产生眼神交流,而最令他感到害怕的是,他会不满,并且无法自我消解这种不满。

他一边劝自己,闻命没有错。一边又在埋怨闻命,他太不用心。

而在和闻命沟通都以失败告终之后,他十分清醒、肯定地认识到问题不是短期内可以解决的。关于情绪的差错,谁可以保证呢?他该是决策者,深思熟虑计划周密的决策者,所以他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成本估量的方式,做出了计算。

时敬之和薇薇安说:“你要算成本吗?我帮你算。闻命日后会功成名就。你要我拿教育回报率和边际系数给你算吗?”

薇薇安打断:“你不要逃避。”

时敬之哑声,过了会儿说,薇薇安,我们不谈这个了好不好。

他说:“我不想套牢他,你知道吗?把他困在一个圈子里。我甚至也想过,我要不要自私一点,我会爱很多人一个又一个,不停碰壁,不停伤筋动骨,当我的感情被消耗地差不多时,我就会好许多。”

闻命会陪他熬过去,而他又会陷入漫无止境的深渊。就和他前二十年的人生一样,一直被恐惧和争吵笼罩,整个人的生活陷入死循环,不是在吵架的过程中,就是活在对吵架的恐惧中——这种高压状态让他精疲力尽。

时敬之不认命。他做不到接受这两个人会彼此折磨到死,也做不到壮士断腕,永远离开他们,他在追求渺茫的希望,他执拗地、用所有强烈的热情在燃烧自己,薇薇安吃惊地说,兜兜,你怎么会这样想?

他在逼迫他们改变,以一种惨烈的、自毁的方式去逼他们。

这实在是太无常了。因为按照时敬之的第一反应,他会说:“没有人可以逼迫别别人为自己做出改变。”而现在他的做法和奉行的原则完全不符。

薇薇安却认为这是突破口。她震惊无比,试探着说,你不要奢望,你一直活在想象中。这个世界上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他们的孩子也不过了吗?

时敬之反应激烈说,我不接受。

他说,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总有一天会死掉,薇薇安,所有你能想出的结果,我都构想过,构想过无数遍,我已经不想忍受了,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争吵也好,这次我不想忍受了。

他说我真的没有力气去忍受了,我不想这样活着。

薇薇安说,不你错了,死亡从来不是我们引发的。她说,死有什么大不了?兜兜,如果你真的想好了,你想去死,我会帮你。

任何人都有选择安乐死的权利。她说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我会在活完以后去安乐死,你要去送我,我要死在你前头。我要去西伯利亚的小酒馆看大长腿的美女跳芭蕾,我喝很烈的伏特加,喝醉了,一出门兜头大雪,铺天盖地,我就醉了,倒在长椅上睡过去,太阳出来赤身裸体,我再也没醒过来。这是我最向往的死法。

她说:“你不要有负担,我不想连这个都是负担。”她好像有点理解自己对于时敬之的重要性了,他那样信守承诺,他又那样想对着身边的人好,哪怕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喜怒哀乐。

薇薇安有点急了,她有些难过:“你不要吓我,兜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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