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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事实上,这种客套话他从小就会说,满嘴跑火车把人哄得天花乱坠。他那些叔叔伯伯哄下属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然后那群下属就跟苗书这样,卑躬屈膝、点头哈腰,对着赞美敛生息气,对着询问诚惶诚恐,脊梁杆子前后哆嗦,仿佛要把志向、灵魂、骨气都筛出来。
一想到这,郑天宝的气又不怎么顺了,他躁得慌,不知道是被苗书这股永远慢吞吞的作态燥的,还是被自己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联想燥的,紧接着忽略对方的恭维,急匆匆挂断通讯。
苗书似乎还沉浸在被授予发言机会的震惊里,没回过神,但是他还是收纳了这份荣誉——而因为太出神,以至于忽略了,周遭逐渐暗下的影。
“你让他拿下这个计划的所有权,然后想做什么呢?”
苗书骤然回头。
不对!
他不该在这里!
天气预警系统已经勒令所有市民禁止出门!
甚至学校已经完全封闭,附中和大学之间的摆渡车紧急叫停,安全网络甚至以指数级开启。
不应该!
那男人似乎早有预料,慢条斯理抬头看去,昏暗的屋内,亮着无数泛着奶油白光的显示屏,此刻都进行着倒计时,而最大的那块屏幕上,竟然在实时转播,巨大的破败高楼如同史前巨物,长着血盆大口,静候来人——
“郑天宝的资格根本不够做公益项目——说实在的,他本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不知道,你用什么理由说动了他。”闻命打量着屏幕,在巨兽的脚下,人流如同蝼蚁,钻进一条条蛛网般茂密的巷道。
无视对方惊诧的神色,闻命掏出通讯器,将【文学院更名提案】递过去,漫不经心地笑笑,“有空聊聊吗?总秘。”
*
苗书到底想要做什么?!
谁将指挥群人?谁又赋予权力?谁来启发灵智?
时约礼有次带了一些玩偶回来,那是新兴的动物模型,人们依托虚拟系统的空气成像技术,再现已经灭绝的动物。
玩具腹部往往有一个开关,打开后就会在空气中出现实体投影,孩子可以去触摸,感受,据说可以开发孩子大脑的感官认知系统。
这些玩偶后来被用于“约书亚大学联盟”旗下的“电子扫盲计划”,简单来讲,为缩小教育差距和信息不对等造成的知识鸿沟,顶尖学校会依托大数据和互联网络来帮扶贫困与不发达地区的学校,他们进行资源共享、课程同步。
时敬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做慈善,就是把手里的玩偶捐赠出去。
受赠者不知道会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曾经奉献出自己的“爱心”。
爱心这个词说起来真是敏感,让人肌肤上产生细细麻麻微乎其微的绵长疼痛。
但是和某些受赠者相比,这些消极无比的情绪真是太苍白无力。
虽然对方嘴里说着“我乐意”接受助学资金,但是鄙夷的神色、不屑的嘴脸、嘲讽的语气排列组合出六种可能,所有的可能拥有同一个答案,名叫“我不乐意”。
他终于知道苗书要做什么了!
嘎吱一声,舰艇停在地上,因为速度太快,疯狂甩尾,在又冻又冷的雪地里划出长长的痕。
就在时敬之咣当撞开密集书库办公室的一瞬间,他搜寻着室内的影,定神一看,瞬间僵住。
三分钟前,闻命半身浴血,当胸踹出,“咣当”一声,苗书如同一只失重坠落的飞鸟,撞在坚硬的光屏上,哇得吐出一口血。
那应该是非常痛的,闻命发了狠,时敬之见状忍不住攥紧手指,心也仿佛被狠狠揪住,心跳空了三秒。
而苗书仿佛丧失感知疼痛的能力,毫不在乎身上的伤痕,他毫无征兆般露出一个扭曲的、快意的、充满报复的笑容,手在键盘上骤然按下!
闻命忍不住骂出声,“草!”【SOS】德尔菲诺大区沈方慈草菅人命,“电子扫盲计划”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段录音,点赞量和评论量正在飞速攀升——
“这个世界上存在理想之爱吗?”
“那可能只存在于神与半神之间——无意冒犯有宗教信仰的人,可惜我不信仰神明,人都是有限的,力有不逮、事与愿违才是常态吧。”
“这个世界上存在殉道者吗?”
“我以前是觉得殉道没问题,现在觉得还是保全自己,努力改变自己,虽然不能改变潮水的方向,但我自己在逆流中站稳了才行。”
“蒙昧无知的人可能被教化吗?”
“自由意志的力量是无穷的。”
是时敬之和苗书的对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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