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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悯微也会告诉他,他的设想如何用灵器实现。巫恩辞大部分都听不明白,即使听明白了也说不明白,他不想自己用灵器玩,他想要叶悯微陪他。

这个对他有求必应的,像神明一样无所不能的神奇的人,他喜欢在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叶悯微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具象的,唯一属于他自己的美梦。

在他们相遇二十一年之后,巫恩辞终于缓慢地从孩子长成了少年模样。

那段时间是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以出色的手艺帮叶悯微做了许多灵器,叶悯微以包罗万象的术法为他实现了许多愿望。

她并不擅长医术,但对于他疫病的治疗也在稳步推进,他病愈下山指日可待。

他们在山间木屋里朝夕相伴,明明叶悯微是为他而学的做柿饼,她自己却喜欢上了柿饼,变成年年他给叶悯微做柿饼吃。

某一日巫恩辞叫叶悯微陪他吃饭,她却沉溺于演算之中什么也听不见。

他围着她喊了她半天,正想照例读算题把她喊起来,不知为何却突然心生他念。

他说,叶悯微,你再不起来我就亲你了。

那时春日负暄,满屋花香。他说了很多遍,甚至于贴着叶悯微的耳朵大声地喊。他想全怪她无动于衷,所以他真的俯下身亲吻了叶悯微。

叶悯微居然被他亲醒了,四目相对中她茫然而疑惑地望着他,眼里盛满了他,就像他最喜欢的那样。

他平淡地说我刚刚跟你说过要亲你的。

他知道虽然她没意识到,但是只要她回忆就一定能想起。

叶悯微果然想起来了,她啊了一声,问他道:“怎么了?”

他说:“陪我吃饭。”

他说得自然,攥在身后的手心已经出汗。

他了解叶悯微的脾气,他知道这个吻已经是贪心。

然而事态的发展超出他的意料,叶悯微似乎没有与人这样亲近过,她竟好奇于这个法子为何能打断她的思绪,于是让他可以时常试着这样叫她。

他当时愣在原地半天,而叶悯微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脸色通红。

一切推进都来自于叶悯微的好奇,她好奇于亲吻对于她的影响,好奇于拥抱的影响,好奇于肌肤相贴,好奇于一切,好奇到他们最终真的肌肤相亲、亲密无间。

他从没想过他可以拥有叶悯微。

虽然理由非常怪异,非常“叶悯微”。

巫恩辞仿佛陷入一场美梦。他不知道是不是任何人亲吻过叶悯微后都会得到相同的结果,他并没有觉得叶悯微是真的喜欢他,他不觉得叶悯微会喜欢上任何人,但他已经无可救药地沉溺于此。

他暗自希望她的好奇能持续地更久一些,他已经幸福得不想醒来。

遗憾的是叶悯微的好奇并没有持续很久,至少对巫恩辞来说这时间太过短暂。差不多一年之后,叶悯微说她大概弄明白了,他们以后可以不必这样,会影响她研究术法时的专注。

这在巫恩辞的意料之中。

然而叶悯微又说,她已经把这段记忆给清理掉了。

他愣了愣,突然如坠深渊,毛骨悚然。

他突然想起来,叶悯微有清理记忆的习惯。因为叶悯微天生不会遗忘,脑子里存了太多冗杂而无意义的记忆,时间长了便成为她的负担,所以她定期会整理它们。

她将没有价值的记忆清除,为更有意义的记忆腾出新的位置。

那些没有价值的记忆往往被总结为一两句话,删去细枝末节,剩下一块墓碑遗留于脑海之中。

所以她记得成千上万书籍里的每一个字,记得所有看过的术法与思路。

但他问起叶悯微一些生活琐事时,她却不清楚其中的细节,甚至不记得参与其中的人。

她说,既然被她清理掉了,便说明那记忆不重要。

叶悯微不是一棵自然生长的树,她是她自己的花匠,时常拿着一把剪刀,将这树上无用的枝枝叉叉全部剪去。而她这棵树又得天独厚生长迅速,所以在她自己的修剪下,那笔直的枝干便穿云破雾、直入云霄,世人无人能及。

巫恩辞发现那属于他的枝丫之上,竟然也悬着叶悯微的剪刀。

她时常审视着他,评估着他,等待某个合适的时机将他从她的枝干上剪去。

巫恩辞就此和叶悯微大吵一架,或许也不能算吵架,那是他的满腔怒火与叶悯微的满心茫然。

然后他便夺门而去,叶悯微找了七天才找到他,他们约定过她不能用术法找他,于是他们相见的时候,叶悯微十分狼狈。

她问他为什么生气。

他知道叶悯微不会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她永远不明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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