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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巍遭逢大变,心中一时难以接受,而唯一的儿子被人剜去一只眼睛,对孙晁来说也不啻于晴天霹雳。
他才刚刚二十一岁。
孙晁蓦地想起一个人来,五年前,也是在莲花湾,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前来找他。
“我不在乎他的狗屁隆盛,我只想他们都好好活着,可是没有隆盛,没有徐淮盛这些兄弟,我谁都保不住。”徐堰给他下跪,落下泪来,“孙叔,求您帮我!”
孙晁看着那个青年,他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人生才刚开了个头,却像是走到了穷途末路一般。
他跟徐淮盛拼杀了十几年,彼此已然情同手足,对徐堰的记忆却一直不多——他记得徐淮盛最引以为傲的长子,最疼爱的私生子,独独没有徐堰的存在。
他就像一个惯常的摆件,安安静静呆在一处,偶尔看见也不会留下什么印象。
他以为徐淮盛的家业是留给徐煜的,再不济也是徐瑾瑜。
直到徐淮盛去世,徐家乱作一团,忽喇喇大厦将倾,第一个来找他的,居然是徐堰。
他带徐堰去了莲花湾最大的赌场,看那个青年孤注一掷,一场豪赌硬是将徐家生生从悬崖边救了回来。
事实证明他没有看走眼,徐堰成了他最得意的弟子,他比他父亲聪明,有头脑、也有手腕,他拉拢徐淮盛留下的兄弟,整合H市赌场做起博彩——甚至怕他一家独大,早早便找了顾衍越来制衡自己。
孙巍身体动了动,似乎是醒了。
孙晁低头,看到了同样二十一岁的儿子。
孙巍睁眼见到自己父亲,瞬间落下泪来,哭道:“是顾衍越,他让封奕挖我的眼睛!”
孙晁压下心头万千感慨,板正了脸孔:“谁教你出千?没有人敢在徐家的赌场出千,你是明知故犯。”
孙巍道:“就算我不出千,顾衍越也不会放过我!”他见孙晁不答话,心中恨意更甚,“你究竟是不是我爸,为什么总替别人说话?”
孙晁心中发冷,他会老,这一切总归是要交给年轻人的,可孙巍现在这副模样哪堪大任?
孙晁肃然道:“这只眼睛不亏,就是要你好好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孙巍哪想到他会这幅样子,一怒之下砸碎了床头的花瓶,玻璃碎片溅了一地。他像个孩子似地哭嚎:“你不愿替我报仇,到时候我被顾衍越杀了,让你没有人养老!”
孙晁冷声道:“他不杀你,我也不要你养老。”
孙巍不知天高地厚,想做些什么博他瞩目,可他哪里知道,徐瑾瑜才是明里暗里利用他的那个。他和顾衍越确实不和,却也用不着旁人插手,他们斗得越狠,孙巍就越是安全——徐堰不会让哪边一家独大,哪天顾衍越风头真正压过他,徐堰绝不会坐视不理。
***
裴彦将那个包裹翻来覆去也没看出究竟是谁送的,但也不好找人去问,怕解释不清又惹裴先生猜忌。
他算是明白了,裴含境心眼比芝麻还小,万一知道他去见了小鼎爷,还收了不知名人士送的跑车做礼物,指不定要怎么猜疑他背信弃义、卖主求荣呢。
裴彦确实喜欢车,尤其是跑车,这个礼物实实在在送到了他心坎里。
只是现今在裴先生这边,解释不清来源,就有些棘手。
裴彦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先睡一觉再做打算。
也不知是白天小鼎爷送了一捧向日葵的缘故,梦里裴彦来到一片田野,那里开满了金灿灿的向日葵,阳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灰头土脸坐在地上,熟悉的少年伸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少学别人打架,何况你又打不过。”
他有点不高兴,只顾埋头往前走,不想再理对方。
那人注意到他的情绪,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看他不搭理人,又凑上前好声好气道歉,却正中了他的下怀——他趁着对方不注意偷袭,少年下意识制住他手臂,两个人重心不稳一齐摔倒在地。
那人被他压在身下,脸颊沾了尘灰,一双眸子却是黑白分明。
他忽然觉得难过,难以诉说的酸楚涌上眼眶,他趴伏在对方胸口,听到那里鼓噪的心跳。
他想说,带我走。可他不能开口,也知道他终究不会带他走。
裴彦醒来的时候,胸腔里还残余着那种难以言明的酸涩的感觉。
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将那些乱七八糟思绪甩开,决定还是先去看看自己的新车,要不要提车再说。
下楼的时候看见正在吃早餐的金诠,裴彦想起自己还缺一位司机,上前没话找话聊了两句:“最近忙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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