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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煜抬高了声音:“你不要胡闹!”

徐堰:“我没有胡闹。”他平静道,“隆盛走到今天,已经洗得差不多了,之所以会被债务挤兑,只是因为没有摆平道上的关系,也才会有杨舫趁火打劫,你只要拖过这三天,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徐煜一愣:“你要怎么解决?”

徐堰看了眼手中握着的骰子:“不用你管。”

徐堰转身想要离开,被徐煜抬手拦住了去路:“我不允许。”

徐堰深吸一口气,却是渐渐红了眼眶:“我不想再失去任何家人,也不想再失去任何朋友了!”他抑制住落泪的冲动,“现在能做这件事的只有我,我的命不值钱,我死了没有什么要紧,可你要扛下隆盛的担子,徐家不能倒,现在一切就在你的肩上!”

徐煜怔怔看着他,一滴泪顺着脸颊滚落,他声音发了抖:“可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也不想失去你!”

徐堰只停顿了一瞬,绕过他继续走了下去。

他的自我意志,溶于灵魂和骨血的原始冲动告诉他,无论前方是废墟或是沃土,不要停,要往前走。

他找到孙晁,在对方的引荐下来到莲花湾赌场。

孙晁:“有人一步登天,有人跌落泥潭,听说你棋牌玩得不错,或许可以来这里试试。”又说,“你有多少把握?”

徐堰:“五成。”

孙晁看向他,神情有些肃然。

徐堰此刻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一枚硬币只有两个面,成败总会有结果,我会去做我所能做的一切,然后坦然接受结局。”

他大概把这辈子的幸运都用在了今晚,赌局结束,经理推来他赢得的赌筹,三千万可以立即兑换现金的生码,他没有收下,而是把筹码平分给在场所有赌客。

孙晁震惊于他的所作所为。

徐堰看着近在咫尺的赌台,脸上没什么表情:“三千万什么都做不了。”

三千万救不了徐家,救不了任何人,他要做的不止这些,一切尚未结束,真正的赌局还在后面。

即将离开的时候,经理找到他,单独将他带去赌场一间私厅,只见墙壁装饰着色彩鲜艳的油画,水晶吊灯映照下,地毯上交叠着的莲花纹路舒展,空气中夹杂着某种松竹气息。

正面高台中央摆着一张宽阔的太师椅,却没有人。

徐堰还未站定,只觉肩膀一痛,身体被这股巨大的压力按倒在地,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额头磕上地面,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太阳穴。

高大的男人从阴影中现身,将他摁倒在地,男人面无表情,食指扣上扳机,随着啪嗒一声,枪支保险栓打开。

徐堰缓过些力气,正思索着如何应对。

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笑道:“阿浜,唔好咁恶死罗,愿赌服输,畀后生仔发挥嘅空间。”

——

注:“阿浜,不要那么凶恶,愿赌服输,给年轻人发挥的空间。”

63

阿浜松开了钳制他的手,后退一步,回到那片阴影之中。

徐堰站起身,看到椅子上坐着的人——那是莲花湾赌场的庄家,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道上尊称一声卫老,是与鼎爷同一个时代的人,却要低调许多。

卫老慈祥地看向他,语调堪称温和,却是一句毫无来由的开场:“你知道庞氏陷阱吗?”

徐堰一愣,像是读书时有问必答的学生,回道:“您是指以贷养贷。”

卫老笑道:“是这样,但又不止这样。只要有持续现金流注入,源源不断供血,哪怕本身没有任何盈利能力,也可以看起来像个庞然大物,反之,没有足够的现金流,哪怕它有前途无量的明天,可在黎明前就会走向死亡。”他顿了顿,“重要的不是你能不能做到,而是让所有人相信,你能做到。”

徐堰若有所思。

隆盛正是如此,债务挤兑不可怕,只要让所有人相信,有足够现金流维持周转,挤兑就会停止,它就能继续存活下来。

卫老:“我向来不排斥‘以贷养贷’的说法,只要存活时间超过所有社会规则破灭那天,战争和天灾来临,信用毁灭那一刻,所有纸币不过一张废纸,金条不过是难以氧化的惰性物质——金融海啸可怕在于信用的断裂,每个人不信任手中纸币购买力之时,它就与一张草纸无异。”他笑了笑,问道,“到了那一天,你又依靠什么而存在?”

徐堰心中震颤,他扪心自问,到了那一天,我又依靠什么而存在?

卫老继续道:“你看到赌场里的这些筹码了吗?只是一片陶瓷,却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因为它能兑换成美元、人民币,兑换成一切有公信力的货币。”他顿了顿,“我这些年做的,就是要赌场更加有公信力,美元早期和黄金直接挂钩有了价值,筹码和美元挂钩有了价值,赌场又该和什么挂钩,我一直没想明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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