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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那道桥,徐堰跟随前来接引的侍者来到一处凉亭。

卫老的模样比上回苍老不少,头发花白了大半,额角的皱纹愈发深刻,正靠在凉亭下的一面躺椅里,听一个人中年男人念书。阿浜如同过去一般,沉默地站在他身后五步开外。

徐堰走上前,接过男人手里的书册,继续念了下去。

直至一个章节结束,卫老在侍者的搀扶下,从椅子里坐起身,拿起边桌上的一副眼镜。

卫老摆了摆手,侍者和中年男人默默退出了亭子,待人散尽,他才开口:“听说你把南坪的赌场关了。”

徐堰嗯了声:“这些年赌场生意不好做,贵宾厅业务收缩,还传言说要取消迭码仔,正好借这个机会退下来。”顿了顿,又说,“除此之外,我准备找孙晁,还有一个叫原泓的新人,来管赌场的事。”

卫老的目光隔着镜片落了过来:“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徐堰:“只是觉得不该让一个人的权力过度膨胀。”

卫老:“这个想法没有错。”他这些日子身体不适,说不了两句便要缓上一缓,“革故鼎新固然是好事,可仔细动摇了根基——没有什么天赋神权,道上这些人尊敬我、给我面子喊我一声卫老,可我的权力来源于下面的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所以我不能下场去做赌场合法化,动摇了下面人的利益,就是动摇了我的根基。”

徐堰默了一默,他如何不知道其中道理,只是如今到了不得不取舍的地步。

卫老:“若我记性不差,赌场的事一向是那位姓顾的后生去管,你们关系向来不错。”

徐堰并未直接回答这话,而是说:“您很信任阿浜,但也没有把所有事务都交给他去做。”又说,“每个人都有私心,任何人权力过大的时候,都免不得自作主张。”

卫老笑了笑:“人会为了利益做事,也会为了道义做事,没必要一竿子打死。”他喝了一口茶,方才继续道,“不过有一点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有私心,重用一个人便要承担其可能反噬的后果,这是制度造成的路径依赖,换再多人也是这个结果,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他的权力就会不可抑制的膨胀,早晚有一天会威胁到你。”

徐煜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卫老又说:“不论你怎么做,我只劝你一句,多用些讲道义的人,对自己没坏处。”

二人又说了些其他,卫老似乎有些乏了,徐堰适时告辞离开。

回鸭嘴尖的路上,徐堰接到一通电话,是詹医生的,她说下午三点会来自己的住处。

徐堰不大想见詹医生,距离上次回访已经一年有余,这次拒绝了,回头徐煜怕是又要念叨。

徐堰不情愿地嗯了声。

下午三点,詹医生准时上门,在沙发上坐下后,询问了几句他最近的身体状况,徐堰一一回答了。

詹医生知道他心思重,很多事情也不是能靠一场访谈解决的,她做完记录,准备离开,临走前道:“精神压力过大会引发生理性反应,所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联系我。”

徐堰余光瞥见茶几上打开一半的电脑,说:“请帮我开一些助眠的药物。”

詹医生迈出一半的步子顿了下,不自觉严肃了面孔:“安定类药品长期服用容易陷入药物依赖。”

徐堰语气平静:“我知道的。”顿了顿,“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詹医生和他目光相对,眼前人的面容和五年前的那个青年重合,一时语塞。

刚接手莲花湾赌场那段时间,徐堰常常陷入躁郁且难以入睡,她开始给他开安定类药物,但连续大剂量服用半年后,已经到了服用安眠药难以入睡的地步,后来一切步入正轨,徐堰才开始长达两年的药物戒断。

那时候徐堰也是这么说的,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她可以帮助病人治疗心理和生理的疾病,但更多时候她却是无能为力。

詹医生叹了口气:“我会给你开两种药,从蓝色盒子开始,药效不足的情况下,辅以绿色盒子的,小剂量起始、间断服用、按月复诊。”她加重了语气,“无论如何,身体永远是第一位的。”

徐堰笑笑:“您放心,我明白的。”

***

上午十点,万国集团五楼会议室。

由于是管理层小范围会议,整个会议厅规模中等,徐堰来的时候长桌左右两侧已经坐满了人,他左右下手分别是顾衍越和孙晁,往后是四家赌场管事,最后才是封奕和阿泓。

徐堰落座后,简单讲了两句开场,便由四位赌场管事各自汇报工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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