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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不自在的将视线错开,将门虚掩,留一条小缝隙。

“你把屋里头的人给弄走了?公主呢?”

宋轻白就着他虚掩的动作,半个身子,往后懒散一靠。

那一只细软的手险些就被他压着了,好在陆锦避得快。

不过房门随即啪嗒一声,关的严实。

陆锦皱着眉。

一双清冷的眼眸就这么对上了宋轻白那明显带着醉意的眼神。

“你跑来这里干嘛?公主呢?”

“三句不离公主...”宋轻白扯了扯嘴角,浑身散发醉意。

他蹒跚着步伐往里边走,与陆锦擦肩时,似乎还赌气的撞了他一下。

“...”

这场婚姻是他求来的,怎么现在搞得好像自己负了他似的?

陆锦踉跄退了数步,手肘抵在旁边桌子上,斜眼看宋轻白。

只见让人跌跌撞撞的倒向婚床上,大手一把掀了红布。

连同那一颗颗饱满的红枣掉了满地,有两颗掉到了陆锦脚边。

“你到底要干嘛?”陆锦咬牙切齿。

烛火摇曳,将宋轻白一袭红色官袍一同淹没在红色的床榻里。

只剩一张露在外面的温润俊朗面貌,平时令人胆战的漆黑眼眸被眼皮遮掩,微卷细长睫毛折射出一小段阴影。

好像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影响不了他,他呼吸浅浅的入眠。

只剩陆锦短暂的头脑风暴。

实在是怕刚才被打晕的宫女醒过来,他忍着火气过去拉他。

“宋轻白...欸!”才刚使劲,宋轻白就借着力道反环住他。

头靠在了他一向最喜欢的脖侧,只是这回却没有吻他耳垂。

其他肆意的动作更是没有,他就安安静静的抱着陆锦。

时间久到陆锦都要怀疑他还沉浸在醉梦里了,就听他喃喃:

“她没有事,她自己跑开了的,你不要生气。”

陆锦将他的话在脑海中过滤了两遍才知道他口中的她,大抵指的是公主。

“我没有生气。”陆锦沉默着看着如同八爪鱼般的宋轻白。

很难想象此人是前几日跟他一同在平洲处理事情的睿智腹黑少傅。

陆锦起了恻隐心,倒也没有将他拉开。

指尖下意识的替他撩开额前遮住眉眼的头发,却忽地被紧紧攥住。

宋轻白眷念地吸了吸陆锦脖间的气息,将他的手拉到自己怀里,嗓音断续喃喃:

“你没有生气,那为何总对我板着一张脸?”

“你不是喜欢她吗?我退步给你求来一场盛大的婚礼,可你还是不满意。”

“刚刚外头宾客恭贺,一句接着一句的喜词,听得格外烦。”

“但是我还想多看看你穿着婚服样子,就忍着,心里在猜你的情绪。”

“你会开心的吧?”

“你早上试那身行头,心情都那般愉悦。”

这还是陆锦头一回听到宋轻白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情绪。

不悦地,难过地,都没有半点遮掩。

陆锦怔怔地听着,直到隐约感觉脖颈间有什么凉意划过。

那向来披着温雅皮囊的宋轻白被摇曳的烛光洒落笼罩着,宽松正红色的官袍在他身上起不到半点威严的作用。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醉的厉害,低哑的嗓音里满是酸涩。

“我以为我的退步会让你在意我一点点,可其实也没有。”

“你还是开口闭口都是她。”

“跟以前在齐城,你跟在我身边,一直唤我少主一样...”

清凉的泪水滑落到了自己的脖颈,悄无声息浸透着衣襟。

陆锦一晃神才发现,宋轻白落泪了。

就好像是,有什么失而复得的珍贵物品不见了,他怎么抓也抓不住。

如同孩童般,与旁人讲述他的悲痛。

“那不一样。”陆锦轻声刚说了一句,却不知如何解释。

窗外月色明亮,留有淡淡余光透着窗户缝隙进了房间。

连同那张近在咫尺的男人容颜都好似附上了一层孤寂的月色。

“宋轻白,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呢?你不应该恨我吗。”陆锦哑然。

他一直以为宋轻白是会恨自己的,他那般睚眦必报的人。

家族被灭门的仇,他从幼年记到了现在。曾委身在一小小城池,听命于不着调的城主派遣,慢慢爬到军队少主位置。

期间经历的苦难,陆锦跟在他身边全程目睹。他有他的规划,有他的野心,如果说,初次见面的宋轻白是狼。

那现在沉淀过后的宋轻白就是骁勇善战的狐狸。

孤身回到寅南国给自己父亲翻案,一步步计划着将最大的阻碍桉亲王拉下马。

如此杀伐果断的人,怎么会被所谓的情情爱爱所束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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