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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星渊曾经不止一次地冒出一些不可能的阴暗想法——
比如说,如果最后的最后,楚君山不愿意留在他身边,那么也没关系。
他可以极尽所能,用尽一切办法,将他困在自己身边。
就算楚君山会恨他,也许他能够得到的吻与爱俱是苦涩的,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已经得到他了,他已经得到爱了。
昨天,那些触手疯狂作乱的时候,这些邪念就不止一次地冒出他的脑子,几乎像是某种生物独有的本能,教唆着他将楚君山锁在自己身边。
可是……梁星渊有些沮丧地发现,自己做不到。
正是因为太喜爱他,因此,他无师自通了名为“怜惜”和“心疼”的情绪。
他喜爱楚君山胜过一切,他的喜怒哀乐大于自己的渴望,在他的世界中,楚君山这个名字,永远位于最高优先级。
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为了一己之私,就将楚君山困在自己身边,过那作为人类的庸庸碌碌的、昏昏沉沉的一生。
梁星渊痛苦地闭着眼睛,浓黑色的睫毛因为挣扎而轻轻颤抖着,一滴清亮透明的泪滴悄无声息的洇润眼睫,宛若雨天里的一场散不尽的大雾,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超于常人的听觉和嗅觉令他得知楚君山的一举一动,他从床上离开之后,就走到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脚步声忽远忽近,很快在客厅的方向停了下来。
吱——嘎。
他打开了冰箱。梁星渊默默地想。
昨天,他为楚君山煮了新鲜的花果茶,他喜欢这个口味,因此,他隔三岔五就会煮一些拿去冰镇。
嘀、嘀嗒——
他走到了露台那个落地窗前,坐在了榻榻米上。
楚君山应该在办公,或者查看今天报纸上的新闻。
梁星渊知道,这样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已经算得上是变态的范畴,可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的注意力紧紧地黏着在楚君山身上,根本挪都挪不开。
他痛苦地感知到,自己就像是一名变成蜘蛛的男巫,盘踞在这间房子的上方,四处都是他布下的蛛丝。
他无时无刻的窥探让他自我厌弃,轻轻地想——
你在吗?
不,他不在。
你在想什么呢
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吗?
清晨7:20,放置在身侧床头柜上的闹钟终于按时响起,结束了这漫长的像是一个噩梦的晚上。
梁星渊刚才那些复杂的心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他睁开眼睛,又像是之前那个温和体面的老师了。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带着逼真的惺忪睡意,仿佛经历了一场不太好的安眠,两个不甚明显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下方,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尤其明显。
他现在的样子,除却楚君山之外,没有任何相熟的人会将他和昨天癫狂的怪物联想到一起。
新的一天开始了,梁星渊又变回了渺小、普通的人类。
他一边侧耳倾听着外面传来的细碎声响,来由此判断楚君山现在正在干什么,身体一边忠实的履行着规律的习惯,开启了作为人类的一天。
梁星渊,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平心静气。
他在心中告诫自己,想要用此来安抚过快的心跳。
可是……这一计看上去毫无作用。
梁星渊感觉那几个属于怪物本身的心脏仿佛受到了什么很明显的刺激,“扑通扑通”地跳跃着,仿佛在下一秒钟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就冲出嗓子眼来,将红色的内里和爱意尽数展现给楚君山看。
不、这样不行。
梁星渊收回伸出去的腿,将自己困在房间里,努力地告诉自己。
先别跳了,你不紧张,你不紧张。
如果再晚点不出去,楚君山就不要你了。
这种奇葩的洗脑在这种紧张的时刻竟然起到了关键奇效,梁星渊深深的呼吸着,安抚着自己过快的心跳。
三分钟后,他穿上拖鞋,有些迟疑地走出卧室的门,目光不自觉地在经历过一场大战和清理之后、已经变得有些简陋的客厅里逡巡着。
他本来安抚了好一会儿才慢下去的心跳又急促的跳跃起来,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我想见他。
露台?他不在。走廊?也不在。
厨房不在卫生间不在卧室不在……
他几乎有些神经质乱转的视线蓦然定格在某处,急促跳跃着的心跳也在此停歇着漏下一拍,心跳重重的落了地。
露台外的小花园里,淡薄的天光映亮楚君山莹白的侧脸,他侧着身,微微垂着眸,白色单衣的袖子半挽起,手中提着一个浅黄色的洒水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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