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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先被起火吓了一跳的山贼,先是听到了头目身死的消息,又有横空一颗头颅砸下,让他们辨识出了头目的身份,当即乱了阵脚。
偏偏还在此时出现了这等响动,让他们很难不怀疑,正是官兵上得山来了。
但火光夜色之下难辨敌我,更有身上也着了火的在四处扑腾扰乱判断,使得他们只见周遭人影攒动,并分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而张辽和张杨一个丢了山贼头目的头颅,一个丢了手中的铜锣,此刻手中空閑,便掣刀朝人砍来。
本还有机会聚集起来逃出火场的人,因不知在何处响起的惨呼声,先不免彼此提防攻击了起来。
黑夜中的乱象本就容易诱发人心中的恐惧。
其中一人心中惊惶,下意识地便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人砍了过去,但在他砍去方向上的那人本是个武艺好手,当即就提刀迎了回去。
因他们这向来劫掠成性所养出的残酷作风,他虽是后发,却极为干脆地将这先动手的小卒给砍倒在了地上。
可在此时的躁动局面中,他这致命一刀带走的并不只是自己对手的性命,还有他自己的。
谁也不知道火是谁放的,更不知道首领是谁杀的。
虽然明知道应该当先被他们怀疑的应该是白日里上山来的两人,但距离最近的人看到的却是此人砍杀了弟兄。
在这样的乱象面前,他到底是要自保还是这一出的始作俑者,实在是没有这麽必要分清楚的。
在想要活命的人面前,他也并不是什麽人物,只是个提刀的屠夫而已。
他当即被人一拥而上给砍倒在地。
这只是一处而已。
倒是也有发觉张辽和张杨二人所为之事的,可他们二人的武力又哪里是这些不成体系进攻的山贼所能比的。
这些人若能快速列队尚好说些,可现在一部分人想要奔逃亡命,一部分人在内乱,剩下的一部分——
大约也只能见那少年和青年二人目若寒星,刀锋如电,被映照出一片彤云的面容上满是势在必得的煞气。
那青年还趁乱又将山贼头目的头颅给捡拾了回来,随手扯了块布一包挂在了身后,对着张辽笑骂道:“你把投名状给丢了算怎麽回事,万一别人不信这是你杀的人、你除的贼该当怎麽办?”
张辽来不及回答他。
只以两人面对这一衆山贼,因以有心算无心,并不像是他原本估量的那麽艰难。
更有逃出火场的山贼因夜路难走,此时已经跌亡在了山崖之下,给他们需要砍杀的目标又减少了一批。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此刻所做的就是砍瓜切菜的勾当。
张辽此前从未面对过这样高强度的交锋战场,更难免在此时意识到,只靠着蛮力将对手砍倒,显然并非是个长久之道。
他年岁尚轻,此时握住刀的手也不免有些颤抖。
好在他的这种体力不足以维系的情况并未让他的对手察觉,在他觉得险些举不起刀之前,这些山贼只见到少年面上血痕飞溅,宛然是一只咬住对手咽喉便绝无可能松口的狼崽。
而现在他们是猎物。
在己方死伤越多,又分明还听见营地中别处还有骚动的情况下,他们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字。
逃!
张辽眼见这些贼人失去搏斗的勇气,夺路而逃,不由也在心中松了口气。
若是这些人还要跟他缠斗下去,虽然他心中念着的是项羽本纪之中的“于是籍遂拔剑斩守头,项梁持守头,籍所击杀数十百人。”可他到底没有楚霸王的力量,再打下去真要露出弱点所在了。
幸好,狭路相逢勇者胜,而他站到了最后。
在这些仓皇的山贼选择出逃的时候,他当即也和张杨追赶于后,快速撤离了火场,而后——
他们守在了自这出宿营之地下山的路上。在这里他们将完成最后一波收割。
即便能有侥幸逃离之人,只怕也并不多了。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生出了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豪情。
两日后的晋阳城中炸开了锅。
一少年身上还犹有残留的鲜血,背着揽有十数枚人头的包裹,出现在了新抵达晋阳城的并州刺史门前。
杀人者偿命,但除贼者却为英雄。
县衙官吏出门前来查验,发觉这正是那云中山上的流寇。
更有人只比张辽晚一步抵达晋阳城,彙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云中山上前夜夜半火起,因山势陡峭,直到白日里方才有人上山查探,发觉那起火之处也正是山贼营地所在,营地之中被烧死的数十人,自相残杀的盗贼又有百人之衆,跌坠山崖而亡的同样不在少数,还有下山山道之上死于刀劈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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