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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我心中有数。”乔琰将他扶起之时,两人目光对视,其中有些话已在不言之中。

这种收放的尺度乔琰一向把握得极好,她此时虽然窥见了一抹机遇,但显然并未在此时失去冷静,程立想来也觉得不必担心她。

他只想了想又说道,“昔年立曾梦泰山捧日,选择追随乔侯之时恍惚得见明日高悬,想来乔侯此行必定顺遂,若有困厄之境也不需神乱。乐平诸事,在乔侯离开后也必一如往常,绝不会出错。”

程立在乐平表现得一向不如戏志才这般“活泼”,他年岁也确实要比乔琰的其他下属大上不少,但好像这种平日里的稳重,并不影响他此时也难得豪迈情绪上头,以至于说出了他昔日的梦境。

这句话……显然并不只是他在表达对乔琰此行的祝愿,更也是他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对乔琰的选定。

也几乎是押注上了身家性命的选定!

乔琰心中动容,又觉在此时说出什麽感念之言许诺之言,都未免失之轻浮……

她便回道:“仲德先生,如我有幸得还,更能自此驰骋并州,往来无忌,可否请先生届时做一件事?”

“乔侯请说。”

“请先生于立字之上加一个日字吧。”乔琰缓缓开口,话中分明不是在说一个笑谈。

程立就着这个被乔琰扶起的姿势定格住了片刻,忽然朗声笑道:“甚好!改这一字甚好!”

对时人来说,被上司提出改名,尤其是并非出自于避讳意图的改名,乃是好事而不是冒犯,尤其是昱这一字光曜煌煌,实打实的好意向。

梦中捧日之说被放在了这一个字里,乔琰这烨舒表字里的意味也无疑和这个昱字相互应和。

此为君臣相得!

因着这句话,程立不得不努力克制住了心中翻腾的情绪,看起来与平日里的模样并无什麽区别,这才走出了乔琰所居之处。

他心中思忖,乔侯此去不可能是三两天内可以回得来的,在此期间,乐平该不能被人所看见的地方,他也得继续为君侯守护妥当才是。

当然,乔琰也没打算这麽快就离开,起码的準备工作也是得先做的。

比如说,跟郭嘉恰好一道抵达并州的麋竺,在乔琰清剿了白波贼,确保了太行山口车马通道可行后,他也越发坚定了要跟乔琰做成这一笔买卖的想法。

经历过黄巾之乱后,如乔琰这般极有行动力的领袖,在麋竺这里,大概很难不有极高的评价。

不过在听乔琰只是想要以肥皂的独家销售,置换东海郡一处水玉矿藏的低价购买权限而已,麋竺又颇觉意外。

水玉,或者说白水晶确实剔透美丽,但如今贵族大多还是更偏爱于玉器和金饰,何况以这位乔侯显然更偏向于实干派的作风,也大约不会只是想着给自己打造什麽器物首饰。

与盐铁官营的情况不同,玉石,準确的说是如水玉这等并不为主流上层审美所欣赏的玉石,如他们这等豪强大族确实是可以占据的。

这便也等同于是他们的资産。

如此一来,以这本就销量有限的资産去置换一种更有前景的货物,麋竺如何能不觉得,自己实打实是占了便宜。

要不是乔琰在意识到麋竺的神情后又立即增添了几个筹码,只怕这位东海麋氏子弟还要以为她要在这交易中挖什麽陷阱。

只是他又哪里知道,此番对白波贼和休屠各的作战中,乔琰越发确认,在武器研发上短期内不太可能做出大幅提升的情况下,这望远镜的效果着实惊人,必须扩张産量,而不能只是零星一二个,自然要优先选择此物作为交易。

若无此物,徐州的粮食産量也是她颇为眼热的东西,她是该当换那个的。

好在这也只是第一笔交易而已,随后的筹码再行调整就是。

既得了乔琰的準信,麋竺也不必再在并州多留,当即带着第一批肥皂动身回返徐州。

想到送走了麋竺,除却她自己暂时了却了几桩事,戏志才也算是少了个与人当陪客的差事,乔琰就又给他找了个活儿。

“乔侯啊乔侯,”听完乔琰的话后,戏志才摇头失笑,“敢问我是否还得再备几份请罪书,以便您随时取用?”

戏志才简直哭笑不得,他被乔琰新指派的任务,正是在她离开乐平前往洛阳之前,再写上一封请罪书。

这……总不能是因为他上一次的请罪书代笔让她着实满意的缘故吧?

若真是如此,他还得算是在乔琰麾下就职中,开辟出了一项崭新的业务。

乔琰斟酌片刻后回道:“至多再有个一次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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