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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其中的种种变化不是他所能预料到的,但天子摆脱了董卓的牵制后,若想要对袁家做出清算,完全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就算因为董贼的所为加上袁氏多年来的积澱,令天子选择继续对袁氏委以重任——
可袁绍虽被过继给了伯父,算是半个嫡子,真正的袁氏嫡长子袁基还活着,他便必须屈居于下,这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届时他就很难再享有这等待遇了。
纵然他还没疯狂到希望袁基被董卓以杀害扰龙宗、周晖、伍琼、周毖等人的方式也给了结了,却也希望自己能在此时这种状态下,再多掌握几分筹码,而后再达成这个除贼的目标。
他原本就生得可算相貌堂堂,此时说出这番话来,一时之间还把卢植给梗住了。
但卢植不是说不出什麽驳斥袁绍的话,完全是因为,当对方已经自己完成了逻辑自洽的时候,他是没法跟对方说通了。
“这也太厚颜无耻了……”从议事主帐的角落里忽然发出了个声音。
袁绍循声看去,便看到了一张同样很坦然的壮士的脸,眼见袁绍看过来,张飞一点没被对方这身份所震慑住,反而擡高了音量回道:“我又没说错,你这说是有借有还的,可这天灾的时候,人家并州有多余的粮干嘛不自己多存着,非要换一个未必兑现的承诺?又不是肚皮吃饱了閑得慌。”
“翼德。”刘备出言提醒了句,让张飞闭上了嘴。
袁绍拧了拧眉头,“这也是玄德的意思?”
刘备此人,若按身份来算,袁绍是有些看不起他的,但他能与冀州贩马商人交好,此番带来的人里竟有小半都是骑兵,只比那济北相鲍信的七百余骑兵稍少一些而已,已足够让他作为一支能与衆人平等交流的队伍领袖。
更何况卢植如今乃是这联军的盟主,刘备作为他的弟子,也自然可以算是个副手。
在这样的情形下,袁绍也不得不顾及到刘备的想法。
“本初若是要听实话,那我也只能说是。我刘备虽然不像那乔侯占据有一州之地,却也不愿在此时因为这等理由去向对方索要军粮。敢问本初,如若乔侯借了军粮,我等进军成功后可会将战功分给她一部分?”
袁绍沉默着没有回答。
若是真让他来回答这个问题,答案或许是——不会。
军粮是军粮,战功是战功,袁绍将这二者区分得很明白。
刘备又问道:“如若乔侯不肯借用军粮,那麽本初选择暂不出兵,其中贻误战机的罪过,又是否要让她来承担呢?”
这好像也不是个太难回答的问题。袁绍自己就会带头给不出兵找到了最佳的背锅人选。
刘备话说到此,朝着袁绍拱了拱手:“我无法改变本初的想法,若是本初还是想要向乔侯借粮,请不必管我麾下士卒,军粮的问题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的。”
“也不必管我。”曹操在旁沉声说道。
他嫌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丢人!
若不是张飞这家伙心直口快抢先发表了想法,曹操早想开口了。
哪有让乔琰一边抢先发起讨董之举,给他们提供了战机,还得给他们提供军粮的道理!
他朝着帐中数人看去,将他们先前在听到袁绍提出这建议时候脸上流露出的意动给看得明明白白。
那东郡太守乔瑁算起来还是乔琰的同宗,居然也没在此时做出什麽争辩的反应,更让曹操觉得有些可悲。
曹操隐约记得乔琰曾经在与他往来的书信中提起过,乔瑁的次女被她接来了乐平就读,以维系与兖州乔氏之间的联系。
但这份脆弱的联系显然比不上摆在面前的利益。
这样的一群人啊……
哪怕此地有卢植,有刘备,还有他在,按照联军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和那声讨董贼正义性的包袱,绝无可能打消他们觉得借粮可为的想法。
曹操心中怅然万分。
若是试图让大汉中兴的居然是这样的一群人,这大汉真的还有兴複的可能吗?
即便他们将董卓给枭首论罪,明日谁知道又会不会出现个与董卓一般为祸的存在!
这种贪婪随时可能演化成为恶鬼!
曹操想到先前在延熹里与乔琰的把酒交谈,想到她这接连两次,不,应当说是三次的出塞进攻胡人,以守并州境内太平,更觉得烨舒种种行事不值。
这世道下,如卢植一般可为公义而退让的,只会被人当做可欺的老好人,如乔琰这般镇守边陲、内治民生的,只会被人当做可以供给军粮的钱袋子。
可笑得很!
他甚至没等袁绍再说出什麽话,便已对着卢植和刘备拱了拱手,直接掀帘而出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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