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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琰一面庆幸于董卓此举,是又给她增添了一个声讨的理由,一面又不免为长安此时的情况感到忧心。
以卢植的刚烈,若非如今还有个保住刘协性命的理由,他绝不会屈身事董。
那麽眼下让民生更趋于多艰的局面,他恐怕是忍不住要开口驳斥的。
董卓现在还需要以卢植等人的存在,来证明自己手中的刘协乃是大汉正统,可谁知道明日又会如何呢?
“君侯在想卢公等人的安危,和邺城那边收到铸造小钱消息之后的应对?”戏志才问道。
“不完全是。”乔琰摇了摇头,“前者着急也没用,而后者……董卓铸小钱,以天子之名发行,在早期必然可以让自己聚敛起一批财货,但归根到底乃是暴行,邺城那头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就是赢了。”
袁绍因领青州牧和护驾建都于邺城的功劳,手下也聚敛起了一批谋士。
创业早期,这些人还远不到争功争派系的地步,正确的建议还是能给得出来的。
若袁绍也因为军粮不够充足,想出什麽建议刘辩也另建起个货币体系的想法,十之八九还是能被劝回来的。
她继续说道:“我是在想,董卓的小钱一造,也便等同于是告诉民衆,只要手中握有兵权,就可以换来更多的铸币之铜,何止是关中,天下居民也必定觉得钱币不可信。一旦再有战事或天灾……”
戏志才的表情也不由肃然了起来,接话道:“布帛盐谷之类的保值之物,会成为以物易物的筹码。”
“我们得早做準备了!”
乔琰起身在屋中往複踱步,停顿下了脚步后方才开口说道:“缣可赎死,等同于金,是早年间就有的规定,可若是真让以物换物之风盛行,难免出现以次充好,秩序难立之景。”
譬如曹魏时期以沾湿的布帛混杂在干布之中,以劣等粟米掺杂在好米之中,哪怕严刑峻法,也难以完全遏制住这些人投机倒把的心思。
而自董卓小钱带来的粟值千金影响扩散开来,经历了曹魏代人的努力都只是勉强重新将五铢钱给推行起来,却没能将其中的弊病给彻底消除。
所以,越早划定一个规章制度越好。
董卓小钱的出现让她意识到,她是时候开始寻觅经济学方面的人才,以保并州在民生发展之余,还能有合适的经济体系并行。在此之前,她先定个最基本的标準。
“乔侯的意思是?”
乔琰笃定回道:“令并州境内的铸币官来见我,无论接下来战局如何,我方境内的铸币绝不能有任何的偷工减料。此外,将仍旧遵循五铢钱的惯例告知于州中百姓,如有境内劣等铸币——”
“追根究底问责!”
这个“追根究底”四字,在她口中说来,自有一番决绝凛然之态,足以让戏志才确认,这是乔琰此时提出的底线问题。
戏志才想了想,建议道:“既然如此,不如将先帝再拿出来当个理由用上一用吧。”
汉灵帝若是泉下有知,只怕都要觉得自己能被气活过来。
两个儿子变成了这等东西对分的状态也就算了,乔琰意图侵占凉州要打着先帝遗诏清君侧的理由,现在连坚持运行五铢钱货币还要打他的招牌。
天下哪有这等荒唐的事情!
偏偏他人已经死了,还是自己给出的那道诏书,也只有被擡出来当个幌子的份。
乔琰显然不会顾及到这位过世帝王的心情,只是“从善如流”地采用了戏志才的建议。
秉持大汉正统,绝不使用董卓小钱,坚决使用五铢钱——这理由简直是堂堂正正。
以乔琰在并州的信誉和声誉,连她都如此说了,除却一些特殊的交易,比如她和东海麋氏的资源置换这种情况之外,平头百姓之间的交易应当能固定在五铢钱的範畴之内。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乔琰就不需要面临问题。
以汉朝的生産力,铜矿的开采是很有限的。并州境内若只是寻常流通,目前的铜材铸钱还算足够,可一旦频起战争,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购置到战略物资,这个数目就不太够了。
有些物资也不适合让百姓在生産富余后倾销于外,而要把握在州府的手中统一收购。
这就意味着,州府需要有钱。
所以她还得解决铜矿産量的麻烦。
在戏志才离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大汉十州地图上。
并州的最北面一线,也就是后世内蒙古的区域,是有铜矿分布的,但这不是铜矿资源最发达的区域。
甘肃、新疆、西藏一带的西北边疆,以及云南这西南边陲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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