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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说来,昔年黄巾之乱中情势危急,我一度借用了郑公弟子的名号,这才博取到了黄巾渠帅的信任,当年三辩张角之时我已与郑公致歉,但到底还欠着一份人情,如今还要领诸多弟子劳烦于他,岂是一封书柬便可明言的?自然也当回去走一趟。”

她这话说得实在情理之中。

以当今尊师重道之风盛行的时候,乔琰和郑玄之间的这份因果,不可能因为她贵为并州牧就有所改变。

既有所托,也当拿出晚辈的态度来,否则难免为人所诟病。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诸位大可放心,我进取董卓之心不改,一月之内必定折返。届时也未及今岁播种之时,耽误不了此间大事。还是说——”

“你们希望我离开的时间长一些,好让你们之中有人可以与那董贼里应外合,令其进取凉州?”

她话说到此,语气依然柔和,却伴随着她将手中酒杯不轻不重地顿在了桌案上,发出一声轻响。

这一声响动让席间顿时陷入了开宴之时的沉寂。

但见乔琰面上神情悠然,似乎并没有翻旧账的意思,在场之人又松了口气,在那片刻的沉默后纷纷开口否认。

“君侯说的这是哪里话,”被人以眼神示意的姜氏家主开口道,“我等只不过是担心君侯这一走,凉州再次生乱罢了,所以还想着效仿颜氏为君侯排忧解难。若我们这些老家伙功劳卓着,也能得蒙名士教导,便再好不过,何必去与那董卓为伍。”

这话当然是个玩笑话。

将族中才学拿得出手的年轻人送到并州,已是将己方的软肋交到了乔琰的手里。

只是凉州豪族多年来无有擢升的机会,让他们对带着拜师大儒的名声来破局抱有几分希望,这才毫不犹豫地咬了鈎。

不过他们本人便不必了。

乔琰眼下是跟他们维持着友好相处的状况,可谁也无法确定她会不会有翻脸的那一日,那麽他们对她示好之余,也得握紧自己所能倚仗的势力,以防被她来上一出卸磨杀驴。

她并不是不敢对豪族动手的!

汉阳杨氏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他们从作为此番的会客之地走出,被外头的冷风一吹,又看见了外头手握刀兵的并州牧侍从。

即便这些侍从都站在稍远的位置,也难以掩盖这些人跟随乔琰征战养出的锋锐气势,更不由让人从酒劲中清醒了过来。

但也正是在他们心绪未定之时,有人送了一托盘的压胜钱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姜氏家主率先问道。

来人回道:“君侯说,新年伊始,要讨个好彩头。”

颜俊从托盘上将其中一枚压胜钱取到了手中,便见其上刻画着祥云、松枝与鹿的标志,的确是图个好彩头。

这造币的水準明显不低,整盘铜钱上的图样个个清晰可见,更是将董卓私造的小钱给比到了地里去。

在这种举动面前,他们也只能说服自己,如今这世道,自然是有兵权者居高,也不能说是礼数不周,一人拿着一枚压胜钱去了。

乔琰望着这些人互相拜别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在这种牵制局面下,她返回并州一阵子,即便真有人敢在此时作乱,这些豪族也会主动出手将兴起的苗头给压下去的。

当然,她留在此地的文臣武将也会替她看管好此地。

不过是因凉州的地形特殊,支援不便,才需要更多双眼睛替她看顾到每一个角落。

十天之后的正月十三,她自武威郡视察完毕了毕岚规划的水道,见各家选出的子弟都已抵达,便率领着这支队伍,在随行侍从的护送之下,朝着并州开拔而去。

想到阔别八个月之久的并州,乔琰竟然生出了几分回家的情绪。

但这份思乡之情她并未在面容上展露出分毫,只是策马奔行在积雪仍厚的凉州河谷之中,经子午岭而过,穿上郡西河太原,直抵乐平。

沿路所见的并州都被笼罩在冬日寒气内,却好像隐约还能让她窥见与去年的些许差别。

也有路遇行人辨认出这支队伍统领者的身份,朝着她投来致意。

其间虽不似当年蝗灾之后她自并州州府回返乐平之时的激动,却更像是与家人打招呼的亲切平和。

到达乐平书院的时候正值日暮。

她勒马止步,将朱檀移交给了书院的门房,踏入了其中。

今日天晴未有雨雪,只有冷风穿堂斜阳映窗,但因书院堂前种了两株梨花,倒不显寥落,反有冬日生趣。

她不觉放缓了脚步,自书院内的林荫道穿行而过,直到站在了郑玄的书房跟前,叩响了房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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