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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就是出兵并州!
这既是他们寻找到破绽一击取胜的机会,也极有可能引发凉州境内的反扑,造成连锁反应。
可是……
哪怕李傕当即盛赞“此计甚好”,董卓也没有做出一个表态来。
李傕心中好一下咯噔。
在这份沉默中,他下意识地以目光追随着董卓的动作。
董卓的身影被笼罩在一层殿中烛光里。
这本该是一片光辉伟岸之相。
却让人无端觉得,他好像还被困缚在阴影当中,就连缓缓将手伸向酒杯的动作都显得无比迟缓。
李傕更是不免留意到,比起当年入洛阳的时候,如今的董卓已消瘦了几分。
但这种身量的消瘦,丝毫也没让人感觉到什麽精明强干之态,反而让人清楚地看到,他好像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怪圈。
不知不觉间,距离他的洛阳之败已有一年半了。
他没有打一场仗,只是将自己圈在了长安这座宫城之中。
他是有骑行跑马,却从来没有奔行超过百里就折返了回去。
以至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好像不再有对垒天下英雄的豪情,只剩下了不敢对上乔琰、觉得自己可能无法取胜的胆怯。
这些情绪在先前都没有表现出来,却被贾诩的这一个出兵建议给彻底引爆了开来。
李傕没有出声。
他意识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昔日统帅他们杀入洛阳的那个董卓——
他已经老了。
第184章 李傕之念……
有些人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有些人却是老则老矣又奈其何。
董卓显然属于后者。
对李傕这等早早追随于董卓的人来说,他这种变化尤其可悲。
他早年间从凉州的一方豪强投身军伍,靠着日益扩张的势力去争取更高的位置,直到有机会去碰一碰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方,又抓住时机一举得手。
那时候的董卓野心和眼光一样不缺。
当他们在洛阳横行无忌的时候,李傕无比庆幸自己选择了追随董卓。
可现在呢?
他有些恍惚地听着董卓说,以乔琰用兵的习惯,她不可能会放任自己的后方存在这样的空虚,让他们有这样的可乘之机。
而以她习惯于开春动兵的惯例,谁也无法保证他们这边出兵的同时,乔琰会不会也同时进军长安。
若真如此,他们的后路就被彻底斩断了,连原本的中策下策两条退路都将会不複存在。
从理论上来说,这话也有那麽一点依据。
中平五年春,乔琰出兵塞外进击鲜卑王庭。
中平六年春,她为了确保鲜卑不再进犯,加深其对大汉的敬畏,再度出兵。
光熹二年春,她出兵高平城,屠钟羌八千。
在光熹三年的春天,她确实有不小的概率继续出兵作战。
可李傕虽然没在董卓进入洛阳的时候,就在他的手底下谋取到一个中郎将的位置,论起对董卓的了解,他丝毫也不比旁人要少。
董卓到底是因为对局势的明确判断才选择不在此时进军,还是因为不敢作战而选择畏缩不前,他看得清清楚楚。
李傕心头生寒。
董卓这个处于领头地位的人都是这个样子了,那他们这些跟随他的人该当怎麽办?
跟着他一起等到乔琰的势力越发强盛,直到将他们围杀在长安吗?
还是继续往南逃窜,进入益州和荆州的地界?
若李傕是那种小富即安的性格,他或许会接受于这种安排。
但在董卓身边可用之人在洛阳一战中死伤大半,也将他从校尉提拔上来后,他就有些不满于此了。
董卓这种老之将至的状态,和周遭富贵却冷寂的环境,无疑加剧了他这种心态上的变化。
他虽没在应对董卓的时候,将这种烦躁的情绪表达出来,可当他回到高陵驻守之地后,他的脸色就立刻垮了下来。
“相国想要等,他的对手又不会让他这麽安稳得等下去,你说这算是个什麽情况!”
“我看相国再不做出决定,我们要麽就把行囊收拾好,随时準备离开,要麽就直接给自己準备寿衣吧!”
一旁的李傕妻子大惊失色,“这是何意?”
她早先还觉得长安这边的戍守稳如泰山。
董卓最终还是没按照贾诩所说的,将这些地方的守军轮转起来,所以依然是李傕镇守高陵泾水河口,他的外甥胡封驻扎在淳化的安排。
在这一年半有余的时间里,这两方驻守的势力都随着董卓的扩军招募,也随之扩张了起来。
这种兵力的增进,让她心中安定了不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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