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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法令细则推陈出新的同时,关中的民生治理也需跟上脚步。距离春耕尚有三月,正是分发良种,教导耕作,发展民生之时。两项并进,就并非仓促决断的取祸之道。”
这项农耕推进的任务,执行者依然是程昱、国渊和田畴。
程昱可能都没想到,在他还没能将乔琰推上她所希冀达到的那个位置之前,他就已经先位列九卿了。
但这也确实不是想不到的情况。在这负责长安农事的三人中,属程昱在处理政务上的经验最多,也属他的年龄最长。
刘虞也显然有些避嫌的想法,故而在幽州时候就跟随于他的从事,只有鲜于辅一人身居九卿高位。
而田畴则在程昱麾下担任着“籍田”的属官官职。
“君侯这一次谏言过于冒险了。”在程昱与乔琰行于长安城郊巡视田地的时候,程昱忍不住点评道。
“仲德先生这话说得有些不对,”乔琰揣着袖笼,颇有几分重任暂时解决后的轻快,“若不先用一件石破天惊之事来铺垫,何以能让人觉得另外一件事与我无关呢?”
她朝着程昱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程昱听得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所指的当然是益州的情况。
李儒是个聪明人,他虽自己说什麽有阵子没好好动用头脑了,但在出发之前给乔琰留下的还是一个肯定的答複。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带着乔亭一起去益州,当什麽实战教学的案例。
这样一来,益州那边的情况跟她这位让出大将军位置的骠骑将军有什麽关系?
何况她还在忙于律法和农耕之事呢。
乔琰又道:“再者说来——先决之事固然危险,却迟早会变成他人眼中的高瞻远瞩。”
在只有三州之地的时候就成型的规矩,势必随着地盘的扩张而入侵,直到适配进更广的疆域内。
当年的首功制度不也是如此吗?
程昱恍然一笑,明白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乔琰虽要争夺的是大司马的位置,但她的眼光从来没有停在眼前的天子登基上,而是早已在将刘虞和那些跳入囊中的贤才妥善收好后,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五湖四海之地去了。
“说来还有一件事,”乔琰複又开口,“请仲德先生举荐仲饶为大司农直属五官之中的都内令。”
这件事让乔琰自己来做也可以,但是动静太大了一点。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当今天子是刘虞而不是她本人,她都想将大司农这个位置给秦俞,程昱还是更合适放在宰辅的位置上,不过如今一步步走也无妨。
田畴所担任的籍田令主要负责的是皇帝亲自耕作以示典範,掌管籍田收获行祭祀之事,这种位置确实需要刘虞的自己人,乔琰也无所谓将这种权力移交出去。
但都内令不行。
大司农麾下的都内令直接管辖国家钱货的积贮。
货物贮存也包括了关中的粮仓,在她调兵期间,这一部分必须严格把控在她的手里。
钱币贮存和之前的铸币三官合并,继续把守财政权柄。
这是她必须明确掌握在自己人手里的东西。
虽然作为大司农的程昱可以钳制这一份权柄,但在刘虞登基后,弘文馆中报道的贤才越发多了,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空降一个人到这个位置上。
还是提前安排为好。
程昱颔首道:“君侯的意思我明白。”
有他这句话,乔琰也不必多担心了。
程昱的话虽不多,却是个足够靠谱的后盾。
她朝前走出了几步,方才继续说道:“此外我有点犹豫对德衡的安排。”
程昱问道:“为何?”
乔琰回他:“我既有意让他入少府,收拢郡国工官之中的图纸,整顿出工官之内官营手工业的图纸记录,将原本隶属于服官的人手转为发展纺织业。等到明年棉花産地扩张,从原本的二百亩增加到五百亩以上后,可将更多棉花抽丝成线,纺织作棉布。”
她叹了口气:“另一方面我又希望他继续发展对武器的提升,尽快将神臂弓做出进一步的改良。”
要知道,太史慈组建的神臂弓营,现在还用的旧版武器呢。
“仲德啊,你说人为何没有一心两用之法呢?”
或者说,为什麽没有两个马钧呢?
程昱还是难得看到她表露出这麽一副郁卒的样子。
他想了想回道:“若要我说的话,我选后者。”
“至于纺织的改进,何妨等益州的宣旨队伍回来后,以他人之物充实己方呢?”
若论丝织,在当今天下,还无有可与蜀锦相比的。
即便是未来的吴地丝绸业,也远不能和巴蜀纺织业相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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