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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去岁的丰收让三州地界上的家家户户都有余粮,比起大赦,可能还是对口税的进一步降低让他们更有安心之感。
倒是邺城朝廷在正月十四宣布了大赦的诏令。
所执行的範围包括了幽州、冀州、青州、兖州、豫州沛国和徐州的淮河以北。
这只是这一年的开始。
同一年的五月下旬,司隶多次无云而发雷霆,六月,右扶风又出大风,甚至落下了冰雹,位处于华阴的西岳华山崩裂了一角。
十月一十一日,长安地震。
十一月一十三日,长安再次地震。
即便随着乐平月报的普及,像是无云雷霆和夏季冰雹这样的现象,都随着历年出现这等气象的气候成因做出了解释,但地震这样的情况,在地壳运动的成因还远远没到人力所能观测地步的时候,是无法跟民衆做出準确解释的。
打从十月开始,就不知道从何处流传过来了一个说法,说的是——
今年年初长安朝廷没有行大赦天下之举以让苍天息怒,故而频频有天降之灾祸,以震慑这僞朝。
又或者是,长安这等王气彙聚之地,实不能让德不配位之人身居于此,故而华山这等天柱之地也做出了示警。
“德不配位?他说的谁德不配位?”乔琰翻了翻手中彙总到的数条消息,冷笑道,“不过袁绍也算是有长进了不少。”
是长进了啊。
从迎立刘辩继位于邺城到如今,都已经过去了三年多的时间了,袁绍也不能永远都是只能在下风挨打的情况。
他现在也学会利用舆论攻击了。
袁绍没有乔琰这样的条件直接创办出一个邺城月报来跟她打擂台,但也意识到了掌握民衆唇舌的重要性。
于是在他麾下谋士的建议之下,直接抓住了司隶在这一年里的种种天灾来大作文章。
袁绍也真尝到了这个举动的甜头。
打从去岁并州做出了要进攻冀州的假动作之后,乔琰这边就再未做出过任何出兵的动作。
按照袁绍这一方的理解便是,她要不断协助刘虞通过调整三州政策才能确保,这些散播在民间的舆论并不会生出民乱来。
这就让她再无余暇来考虑出兵之事。
光是内部的种种麻烦就已经足够让她应接不暇的了。
同时,在建安一年的秋日,卢植到底也是上了年纪,在从池阳医学院查验出了身体状况不佳后,也从太尉的位置上暂时退了下去。
以袁绍看来,这就是乔琰在朝堂上又失去了一个坚决支持她行动的存在。
哪怕接任太尉位置的是皇甫嵩,卢植之子卢毓也在跟随了陈群进修一年后转入乐平书院就读,还是不能改变乔琰在朝堂势力上的削弱。
袁绍收到消息,不由连着睡了好几个晚上的安稳觉。
但事实上呢?
乔琰并不觉得这些情况对她而言是致命的。
百姓虽然容易被带节奏,在学识和见闻上能保持自己判断力的也并不多,但他们有一条最为直白的评判标準——
他们在治下能过上的日子。
建安一年的耕作比起建安元年越发步入正轨,去年的亩産五石对他们来说显然只是个开端而已。
袁绍不敢放手去打破的耕作规矩,在乔琰这里却没什麽不可变更之说。
在去年的成功证明之下,这些关中民衆自发地遵照着长安朝廷发出的种种诏令行事,以至于当秋收之日到来的时候,这里的亩産已经达到了七石。
又增加了!
即便乔琰没有刻意再将这轮亩産的提升,以记载于乐平月报的方式对外发行,这份亩産数据也在秋日里给了袁绍以一记迎头痛击。
再有多少所谓“德不配位”“长安僞朝”的说法,对长安的百姓来说都没有那麽要紧。
能让他们吃饱饭的就是好朝廷。
何况,十月里长安虽然发生了地震,但朝廷对这次地震所做出的种种补救措施堪称高效。
他们一面将京畿之地坍塌的棚屋快速完成了修缮,一面又对各家各户的损失进行了部分赔偿。
与此同时,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地震造成房屋坍塌破坏,在十一月里,趁着冬日的务农空閑期,由官方组建了人手对这些待建和已建的房屋结构进行了优化。
刘元卓所发明的珠算在这等规模的测算中,终于表现出了其更广泛的应用价值。
而种植到第三年又已经经过了一轮扩种的棉花,早在十月里就已经完成了收获,到了十一月,便成了送抵京师大规模发售的棉衣。
以至于当十一月的地震再次发生的时候,衆人拥着棉衣,蹲在街头,还交流了一番各家房子还挺顽强地撑到了最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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