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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丰只知道,若是看乔琰和张辽对这条防守界限上的安排,短时间内还不会出现幽州军队大举南侵的举动,他还有最后的一点斟酌时间。
但这边是暗流涌动,这偌大一个天下,却有一处正是一触即发之时。
孙策慢条斯理地打磨着手中的长枪,面前的灯火将他眼中肃杀锐气映照得分明。
有规律的打磨声中他听到对面的张昭问道:“伯符将军出兵讨伐黄祖的决定已经不会变了?”
事实上这个决定早在今年开春他就已经做出了,可惜因为突如其来的旱情,让他在周瑜的劝说之下决定暂时收兵。正是担心那灾情会对扬州造成影响,进而引发山越的动乱。
周瑜的决定是对的,在五六月间,以祖郎为首的山越确实又对着孙策做出了一番袭扰。
但到了秋日,这个决定已再不容转圜!
不管后方还有何种波折,这兵他是非出不可了!
“为何要变?”孙策冷笑了一声,“刘表此人——我可以先不去动他,但黄祖老贼与我父之死休戚相关,若不杀他,我有何资格在父亲忌日祭告!”
张昭刚要开口就听孙策补上了一句:“张公不必劝我。”
“我讨伐那身在豫章郡的黄祖,就算不以报父仇之名也同样有理可说。”
孙策猝尔起身,手中的长枪在外头透照而来的月华和帐中烛火的交错下,正闪过了一道金银明灭的辉光,“昔年大司马为我求得会稽郡太守与讨逆将军之位,黄祖便在董卓老贼的授意下接掌了豫章郡太守的位置,老贼已亡,黄祖这太守之位名不正言不顺,我以扬州牧之名讨伐于他有何不可!”
“扬州虽少旱灾灾情,然黄祖不事民生,只图享乐,偌大一个豫章郡在他手中多一日,其中民衆便多受一日灾劫,我杀之反为正道!”
“若张公所忧者,乃是此战于我扬州损耗良多,那不妨请张公想想,黄祖会想到我等今日发兵吗?”
张昭没回答,但他知道,这个答案确实是不会。
眼下正是秋收时节,大司马乔琰连取两州的战绩在前,四方震慑,谁也不会觉得在此时还有人会做出异动。
又大约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转向了长安朝廷新得的那两州和周遭的接壤之地上。
而在扬州这头,周瑜刚北上徐州不久,这是个孙策暂时将臂膀助力分出,意图在今年偃旗息鼓的表现。
黄祖恐怕此时正满心以为,自己的处境安全得很。
可他哪里知道,在今日的会稽郡,孙策顶着张昭的目光提枪掀帘而出,外面的骑兵早已陈列就位。
夜色之中,沉沉杀气覆压而来,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剑指向了那豫章郡的方向。
黄盖韩当这些老将目含殷切地朝着孙策看来,正见这青年被骑兵所掣的火把映亮了满身甲胄,和那双明亮异常的眼眸,端的是一派风华正茂的英豪气概。
他翻身骑上了被人牵到他面前的坐骑,在勒紧缰绳的那一刻高声喝道:“诸位,随我出兵——”
“此战,势杀黄祖!”
第324章 黄祖身死
马蹄声震碎了黑沉的夜幕。
孙策的出兵丝毫也没打算给黄祖留有反抗的余地。
他所屯兵之处正在会稽郡的大末县,也便是如今的衢州和金华之间,往西奔入余水流域,径直朝着临汝而去。
夜间的出兵动静看似大,实则却免于了被民衆察觉,进而让黄祖留在会稽郡内的探子知晓他孙策的动向。
此战他确实是势在必得!
黄祖所在的豫章郡郡治南昌被包裹在鄱阳湖、军山湖等湖泊环绕之中,对于从东面而来的孙策军队就是最好不过的屏障。
孙策不会忘记,他的父亲就是过了荆州的洞庭湖水泽过后身亡的,所以他也绝不会让自己步上对方的后尘。
他选择了另外的一条袭杀黄祖之路——
先取临汝,后转道北上进取南昌。
黄祖在临汝的守军本就不丰。
从大末到临汝之间七百多里的路程,还不是一马平川之地,要以骑兵奔行,起码也需要两日,更何况是步兵,期间还几乎没有从中获取补给的城市。
只要孙策不是脑子有问题,他就不该选择这条路,即便是绕过鄱阳湖流域,逐城而战,也显然要比这条孤军深入的路线更少几分对人力的消耗。
但乔琰的作战成功已经给孙策提供了一个相当有效的範本,孙策麾下从将领到部从为了给孙坚报仇的信念,更是无与伦比的坚定。
这样的一支队伍悍然切入豫章郡的腹地,很可能并不应该叫做什麽孤军深入,而应该比作一把捅入心肺的尖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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