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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希望在这随后的改朝换代间,那些真正直属于她的人能心无旁骛地投身到这天下的平定和重建的大业之中,再无有任何一点后顾之忧!

听她如此发问,赵云并未迟疑多久,便已答道:“不会了。”

乔琰已经给出这个解释了。

纵然不是大汉叛她,而是小人算计,但当她已在为民、为己坐到那个不该存在的位置上的时候,大汉本已就是药石无医的状态。

积年而成的弊病或许是从光武帝的时候就埋下了祸根,不过是因为炎汉数百年的传承才让它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延续了下来。

可与其再让它拖拽着衆人的信仰在沙石地上继续茍延残喘,让种种为民施恩的政令推行还需要经由过一道道批複,还不如打碎那辆摇摇欲坠的马车,重新换上一匹快马出发。

所以,为何还要沉浸于这等“叛国”的负罪之中呢?

何不砥砺前行,将这场变革当中的风暴给竭尽全力地压制下去!

在他和乔琰的面前,邙山苍苍在这日暮中只剩下了近处的斑驳,远景已彻底成了模糊不可见的一片。

这暗淡的光影中,赵云其实也已不太能看得清她的神情。

但她随后说出的话,却让他好像能听得出她的面上是何种表情,更令人不由不为之热血沸腾,“子龙,我很喜欢一位贤人说过的话,他有一段横渠四句我曾在杂书上见过,至今不敢忘记,他说,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1

“若真能成就天翻地覆之伟业,我希望能将此言与诸位共勉。”

赵云闻言静默良久,而后朝着乔琰深深行了一礼,“赵云愿为君侯驱策,虽死无悔。”

这“虽死无悔”四字,远比任何一句承诺都要重。

他不悔的何止是追随乔琰推翻大汉的基业,也是随后的新政推行、与世家博弈、与地方割据势力争斗、与那些数百年间形成的固有规则抗争中的——

百死不悔。

而这一句承诺也在半个月后出现在了另一人的口中。

不是别人,正是被乔琰判定会和赵云一般发觉局势异常的武将。

平凉中郎将傅干。

两年前的益州之战,为从阴平道进入益州地界的军员数量充足,傅干及其所属部将也被乔琰投入了其中。

不过因益州地界上兵员分配的情况,在完成了对益州的收複后,乔琰便先让傅干北上长安报信,随后在往并州走了一趟后又回到了凉州驻扎。

虽说像是凉州的金城郡有段煨长期把守,河西四郡又有徐荣、马腾等人,但比起他们,乔琰显然要更相信傅干。

无论是因为傅干自少年时期便在并州接受着教育,还是因为乔琰对于傅干来说有着为父报仇的恩情,又或者是因为傅干对于谁能还天下清平有着足够明确的认知,都让他坐镇于凉州中部的时候,乔琰可以对凉州地界上的豪强势力足够放心。

“此番河西四郡的黄衍和其背后的黄氏被拿下,君侯对于凉州也该当更加放心了。”这便是傅干在抵达洛阳之后的开场白。

但乔琰擡眸朝着这匆匆赶路而来的青年看去,只是说道:“这不是你要回来述职该当说的话,而是凉州别驾已经在奏报中跟我写的。”

傅干正了正容色,回道:“当年我父亲被凉州叛军所围的时候,我曾经对他说过两句话,一句话是,国家昏乱,遂令大人不容于朝。一句话是,大人不如徐至乡里,率厉义徒,见有道而辅之,以济天下。”2

这两句话,傅燮一句也没有听。

前者对于大汉的指摘,傅燮知道得很清楚,也知道他会在这样一个巧合的时间点成为汉阳太守,面对的几乎就是必死的局面,若不是朝堂昏聩,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他回複傅干的,是他不能叛汉,而要效仿伯夷不食周粟而死。

既然前者已如此,后者这条辅佐“有道”的话,自然也就绝不可能实现了。

经年累月过去,傅干依然遗憾于父亲当年的选择,也始终执拗地相信,父亲以死成全声名并不能让韩遂那些叛军为之震慑,更不能让高居庙堂的天子对他表现出什麽愧疚之心,只有以傅干当年提出的那等举措,方有拨乱反正的机会。

他接着说道:“我已见有道之人,愿从之举事,百死不悔。”

当年的傅干还是个甘为乔琰马前卒,只望能得到出战历练机会的少年人,此刻站在乔琰面前的,却已是个在时事磨砺中越发显露出其高瞻远瞩之见的出色将领。

凉州多年间在大汉朝堂上的难以啓用,促成了他对于大汉本就少了几分的归属之心,傅燮之死又将其中仅剩的一点也给彻底抹除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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