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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真正面对战场血肉横飞景象的场面里,袁尚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出没头脑的进攻,到底是一个多麽错误的决定。
但他在此时才因此后悔显然已经没什麽用了。
他一边手脚冰凉地意图让自己所骑乘的战马安定下来,一边仓皇让人发出鸣金收兵的声响,却只见得在他们顺利退回到魏郡之前,有两支骑兵队伍已紧随着那象兵撞开的豁口,以同样蛮横兇悍的方式沖杀了进来,直扑他所在的方向而来!
谁让这人群之中最显眼的,的确是他这位袁绍的公子!
然而他再怎麽将希望寄托在将士对他舍命相互,庇护他重回安全的处境之中,都没能让这兵败如山倒的阵仗里魏延所率领的那一路骑兵根本没遭到多少拦阻就已经抵达了他的面前,一刀背将他给拍下了马去。
随后,这位袁公子便被五花大绑地送到了曹操的面前。
他来的时候对先拿曹操开刀为父亲报兖州逃亡之仇有着多少雄心壮志,在此刻他便有多麽狼狈。
面前的曹操哪里有一点被魏延等后起之秀钳制住手脚的样子,更不像是因为乔琰对他尤有不信任的态度,因下属相继被剥离出他的队伍而懊恼,只有面对袁尚之时的气定神閑。
这份威风凛然的姿态让袁尚根本不敢在此时控诉曹操,到底为何要对他的父亲做出背叛之举。
六月之末的热浪将他此刻被迫趴伏着的地面都被炙烤到了近乎滚烫的状态,再加上此刻的性命危急,更是让他的额上后背全是汗水。
眼见周遭的视线朝着他看来,像是在评估他的身价几何,袁尚更觉万分紧张。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此刻说了些什麽,只下意识地开口:“天热甚……可否给我几块冰驱驱热气?”
第419章 御……
饶是曹操自觉自己已能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在听到袁尚的这个回答之时也不由愣在了原地。
天气太热,需要来点冰给他降降温?
他下意识地朝着同在此地的魏延曹昂等人看去,从在场衆人全都有些茫然的神情里,曹操完全可以确定,他应该没有出现什麽耳背的情况。
他所听到的,也就是袁尚所说的。
反应过来这一点,曹操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袁尚脸上的那一刻,都不免带上了几分微妙的……同情。
不是同情袁尚居然要在“小小年纪”面临为敌方所擒获,甚至是国破家亡的可悲局面,而是同情袁绍居然会培养出这麽个儿子,甚至还在眼下的情形中因无人可用,而不得不将他派遣到了外头,将脸丢到了曹操的面前。
他不能为汝南袁氏争出个脸面来,在这等两军相争之间表现出足够的胆魄和智谋,又或者是在被擒获后表现出几分气节来也就算了,居然以这样一句荒谬绝伦的话来作为这河内一战的落幕,曹操都不知道该当以什麽话来作为对袁尚的回应了。
这实在是一句远比直接求饶还要让人愕然的话。
要不是亲眼看到袁尚在这两军交锋之中得到的是何种保护,也凭借着望远镜的帮助,让曹操自巢车之上看到了袁尚是如何被魏延所擒获的,他都要怀疑一下,他们是不是不小心抓错了人,让一个并非袁绍儿子的存在给顶包了。
说起来,袁绍在袁尚这个年纪都在做什麽来着?
虽说这些世家子弟多少都有那麽一段稍显荒唐的过往,但袁绍本就是汝南袁氏往党人领袖方向培养的人才,早已学会了那套养名蓄望的法子,起码在外表现出的都是一派人模人样,哪里像是此刻的袁尚……
只怕这一句“热甚求冰”,就算曹操不为其刻意宣传,也会在这冀州青州汉室政权行将覆灭的关头,成为天下盛传的笑料。
“昔年平黄巾之乱时,我还听孙文台和傅南容说过,生子当如乔烨舒,如今看来,我等没因彼时汝南袁氏尤是气焰盛极之态,袁本初袁公路横行过市,便将其作为典範,大约是眼力颇佳的表现了。”
等袁尚被人押解了下去,手握战功的魏延也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曹昂便听到父亲这般说道。
“父亲现在应当没有这般远大的目标吧?”或许是因为他们此刻的立场已由危转安,曹昂也有了那麽几分閑情逸致调侃问道。
还别说,若说以前,这句“生子当如乔烨舒”还可以说是让傅干、孙策等人向着乔琰学习,就算是此前乔琰还在大司马位置上的时候,这话也还勉强可以说说,但当乔琰君临天下之时,这句话若是当真说出来,便难免有那麽几分大逆不道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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