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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她在登基典礼之上手捧玉玺朝着下方黔首看去之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在下方的军容肃穆无声之中,潜藏着的是一份直逼长空而去的锐利战意。

虽不是彼时拥趸登基的热切,却也自有一派以另一种形式呈现的心血沸腾。

她几乎是难以遏制地去想这样的一个问题,上一次她以这等方式点齐兵将行将出兵是什麽时候了?

以这等高台点兵的方式,甚至可能要追溯到那场北击鲜卑,兵出白道川的战事。

不过现在,她已不是那生死尚不由人的并州牧,而是这天下仅存二州未得的霸主!

当她手持那把跟随她多年的两截三驳枪登台而望的那一刻,下方所有人的目光都已加诸于她的身上。

更随着一声昭示信号的鼓声,这些执戈而立的士卒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喝之声。

那正是对她的响应和敬重。

而当她手中长枪举起的那一刻,这有若雷动的声响又忽而归于沉寂。

没有人在此刻发出任何一点多余的声音。

只因他们能出现在此地就已是一种有别于旁人的殊荣,便绝不甘愿将其拱手让人。

若在这出点兵之中都已不能听从陛下的号令,那麽谁能保证,在他们即将开拔的作战之中,他们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在这片旷野之间,夏日的热浪自甲兵之间穿行,都好像被凝固在了当场,被冻结在了这片兵戈林立之地。

也不知道是因为乔琰的声音当真有此等穿透之力,还是因为他们此刻的屏气凝神让他们有了这样的心理作用,他们好像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紧随着乔琰手中长枪枪杆着地之声响起。

“诸位均为关中精锐,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正当随朕东征,平定天下!”

第420章 剑指邺城

越是简短的口号在这等发兵之时也便越是显得有力。

而这平定天下的目标也比那等“必胜”之说更有一番气吞山河之势。

当这列整军完毕的军队自长安南郊往潼关方向而去的时候,沿着官道两侧不乏在此地围观送行的民衆。

只是这一次,他们不是在目送为他们所拥趸的君主登临天子之位,而是在看着她踏上这收複山河的最后一战!

今岁三月里的那场庆贺改朝换代的烟花,是令人难以描摹出的繁盛之景象,那是因为颜色实多。

而这七月里的发兵,明明是一片将士着甲的寒铁之色,却也同样让人感到一种并非图卷所能刻画之景象。

日光曜然,兵甲生辉。

而他们的那位天子甲胄在身,好像比之此前的天子华服更有一番震慑天下之感。

“我暂离长安之后,凡需我定夺之事便送交洛阳,转抵河内,待天下平定之后我本就有意于将都城设立在洛阳,而今也算是先行过度一二。”

乔琰骑于马上,朝着身旁的乔岚说道:“其余事务,便由你与仲德等人商议定夺便是。若只将事务交托三公,值此登基不久之时,难免引人非议,你以宗正之职、宗室身份从旁督辖,也不算越权之事。”

“三公之中,皇甫将军于我有提携之恩,我待之如长辈,也当敬之,仲德多年间为我坐镇后方,从未有于庶务上失当之处,也不必疑其忠心,可以信之,至于黄司徒……兖州世家之事已对其有所震慑,他若还敢掀起什麽风浪,那便是真不想活命了,你心中有数便好。”

“此外,冀青二州并非日可平,扫平后又当坐镇于东面,扫平汉室余威,十月之前难返长安,关中秋收一应要事都以常例进行便是,不必过问于我,我已与大司农有过交代。”

乔岚回道:“我明白。”

她明白的并不只是乔琰做出的这番临别交托,也是明白,值此长安无主之时,她也正好要看看她的宗室臂膀能否在此时为她担负起重任。

乔岚看向乔琰的目光中自有一番温柔的坚定之色,仿佛是在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做出了回答。

为何不可呢?

若非乔琰给她们姐妹俩谋划了一条与旁人有别的成长路子,她们即便有当年放手一搏地投奔乔琰而来,也绝不可能能像是今日这般面对这等上层风云,而极有可能还在乐平书院之中就读。

人不去逼一逼自己,便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不去看看那片更广阔的天地,便不知道自己也能推动时局之变。

而现在,她既因乔琰的赏识而成为了乐平乔氏的宗室一员,也合该为她在此刻分忧。

天子御驾亲征,宗室协理朝堂,谨防此刻有人趁虚而入,这便是她此刻该当做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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