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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连驳嘴都不敢的朴朴气焰嚣张道:“敢调戏老娘,信不信这就把你碾成粉入药!那边的打什麽,一点狐貍毛秃了就秃了,再闹,等我磨完药就拿你做皮草!真够没组织没纪律,让湛卢大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一帮半大小妖在这等威吓之下,纷纷噤了声。
小纸片人旁观了一阵问:“你这是带小鬼来围观湛卢的?还是接风?”
“湛卢大人又不爱热闹,接什麽风,”朴朴神气地抱着手,“我準备干架!”
小纸片人有点不好的预感:“嗯……你要干谁?”
朴朴气势汹汹地放出宣言:“湛卢大人得了韩姓,剑门的掌门之位怎麽说也该是湛卢大人的,其他谁上我也不认,我就不信他们还打得过湛卢大人,肯定是趁大人不在妖世,背后捣鬼呢,我这就去把那破剑门的地皮给他掀了!把门匾给他砸了!看他们还嚣什麽张!”
合着这不是出来郊游凑热闹的,而是一帮幺蛾子。
小纸片人问她:“这是谁跟你说的?”
“这还用得着说?我闭着眼都能看出来。”朴朴理直气壮,“那破剑门翻脸不认人在先,老娘就替湛卢大人出这个面,砸三两个小学院的场子还不在话下!”
要单听她这句话,恐怕没人会想到她说的小学院是当年杀得蛮荒妖族屁滚尿流,换来妖世三百年海晏河清的韩家剑门。
熊孩子果然都是无知者无畏的。
“丫头,你有没有想过,连你都能看出来的,剑门就不怕世间衆妖看出来吗?你呀,被害妄想症比虫害还可怕。”小纸片人语重心长道,“韩家剑门这些年确是式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惹不起。”
朴朴撅起小嘴,全然不拿他的唠叨当回事。
“我原想让湛卢带你做事,好磨磨你这性子,这麽些年了,你还是一事无成的。”小纸片人摇了摇头,三两句又提起了往事,“我千年前种下了你,八百年才啓了灵智,二十年前总算成妖……唉。”
“长势实在感人。”朴朴嘴欠地替他补上。
小纸片人做得不甚精致,手臂只剪成了长条状,它就用这长条卷起朴朴一小把头发,用力揪住:“还学会驳嘴了?”
种了一千年才长出来的桃花妖熊起来自以为能日天日地,然而被揪住了小辫子就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啊啊,别揪,我的叶子要掉啦!要掉啦!”
树龄一千,妖龄才二十,换作其他妖,此时怕是翅膀都硬了,而自家这株桃花还净知道上房揭瓦。
小纸片人无比惆怅,他看见渡船将要靠岸了,便拍了拍朴朴的脑袋,说道:“去见见他吧,我先走了。”
朴朴愣了愣:“您不跟湛卢大人见一面吗?”
“我看见了。”小纸片人摇头晃脑,“跟你一样,没长进。”
朴朴又问道:“那您不让湛卢大人见一面?他一定很想念您的。”
小纸片人笑了一声:“丫头,他这时候见我,不是白让他多想吗?去吧,别说我来过。”
说着,小纸片人从朴朴头顶上跳了下来,风一吹,化作了飞尘。
小桃花妖转身就率领着一衆小妖怪,兴致勃勃地準备列队,忽然间吹来了一阵寒风,刮来了细沙似的霜雪,朴朴擡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藏身在一团巨大风雪之中,一路往江上小船的方向去了。
船离岸近了,浪也大了许多,大浪掀过时,船身猛地一动,韩湛卢便醒来了,他一睁眼,就看见对面坐着的範子清。
那年轻人盘腿坐在船上,手紧紧的捉着船舷,伸着脖子张望恒水,显得有些拘谨、不安,却有很强的防範心理。
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些情绪克制住,试图尽力放松僵硬的肩膀,可惜道行不够,整个人脸色还是紧绷的,只有好奇心像是探照灯般,从眼睛里一马平川地照出来,落在韩湛卢眼中,堪称是破绽百出,不过看起来有点好玩。
韩湛卢睡得满足,声音还微沉,倦意未消地问他说:“好玩吗?”
範子清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
韩湛卢说:“这江上除了水就是灯,不会有别的什麽景致,你要是想找点好玩的看就是白忙活了,恒水是人间与妖世的界河,你知道这是什麽意思吗?”
範子清作为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好学生,爽快地摇了摇头。
韩湛卢坐正了身,给怀里的韩小鱼擦掉哈喇子,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因为这里是交界之地,除了随浪沉浮的魂灯,只有一片虚无。”
範子清不大明白这麽个笼统的解释:“虚无?”
“就是什麽都不存在的意思。”韩湛卢补充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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