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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被朴朴领着出门,又惊又疑地把饭买回来,摆了满满一桌,才终于回过神来,没等他细想,下一刻就被眼前丰盛过头的饭菜亮瞎了:“怎麽买这麽多?吃的完吗?”
他们一伙凑起来也就四个加个小的,摆出来的却足有十二道菜。
“年夜饭啊!”朴朴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不丰盛怎麽像话,我买的时候你不是都点头说好的吗?”
範子清带韩小鱼洗完手,回来就撞见一句年夜饭,也不由地跟着愣了一下。
年节他也就过了二十多个,但对年夜饭却始终没半点期盼,甚至可以拿出来给流浪汉当报酬,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上千顿饭,也没一顿值得期盼。
不过今天这顿饭有点特殊。
客栈房间只有张矮茶几,上面摆满了妖世特有的美食,有香味奇特的肉,也有形状怪异的点心,旁边沙发也就能坐三两人,韩家两位各占一张,徐晋爱幼地让朴朴坐着,转而跟範子清盘膝坐在地毯上,要夹菜就得半蹲起来动员全身,不过坐沙发上显然也不怎麽好受,因为桌子太矮,得弯下腰才能够得着筷子,韩湛卢自己吃的不多,基本都在给韩小鱼夹肉,这女孩吃得满嘴油腻,难得看起来特别快活,居然是个不可貌相的肉食主义。
朴朴嫌弃这年夜饭太过简陋,先把无辜的徐晋训斥了一番——毕竟她不敢把话锋指向韩湛卢,训斥完,又将範子清这个面生的口头打量了一番,得知他是个半妖,还给与了一个同情的眼神与蹩脚的安慰,最后又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妖世里的八卦事,仿佛要把韩湛卢不在妖世的二十年奇闻趣事全都补上。
整株桃花从一下午被各种利益纠葛灌得魂不守舍的状态中回过神,顿时就跟叽叽喳喳个没完的八哥似的,聒噪吃饭两不误。
外加徐晋这麽个碎嘴,时不常会不甘寂寞跟她拌几句嘴,还无意中得知不少多余事,比如这桃花还真是从老在她枝桠上歇脚的八哥那学来的人话。
有这两位凑齐了七嘴八舌,就算韩家那两一大一小安静吃饭,这顿饭还是吵耳得要命。
範子清就这麽不可思议地,跟这群陌生妖怪,憋憋屈屈地吃了顿年夜饭,不知不觉竟然还吃撑了。
朴朴觉得年夜饭这麽将就了,气氛也不能将就,额外又带了两瓶私酿酒,饭菜吃得差不多时,一杯倒的徐晋已经喝得醉醺醺,直接趴在了茶几上。
他跟剩饭菜挤在一块,忽然砸了一把桌面,指着对面的韩湛卢,含糊不清地说:“师伯,你说你这人啊,当得真没滋味,千……千辛万苦也要回剑门去,明明喜欢剑门喜欢得要紧……师伯,你给我说句真心的,你真不想要剑门?”
朴朴跟範子清把他架起来,给他灌解酒茶:“小晋子,先把这个喝了。”
“不喝,饱了。”徐晋力气极大,还不知轻重,一动手就将两人推翻在地。
範子清咬牙爬起来,準备对他动武,顺便公报私仇一下。
不过这醉鬼显然没那麽好对付,又把他们挣开之后,继续指着韩湛卢,大声嚷嚷着他谋朝篡位的意图:“你想不想……究竟想不想,师伯……你只管点个头,点个头就够了,剑门上下就数你有资格坐掌门的位置,这事难道还能没办法吗!”
韩湛卢安然坐在沙发上,扫了这醉鬼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他看的比徐晋要透,知道师侄惦记的剑门是当年老掌门健在,所有人都在,万妖阁的威胁还离得很远的时候,他们一群师兄弟上完课,累掉了半条命,背后偷偷享受着私藏的肉和酒,一起和乐融融地臭骂师伯。
可那个剑门早已不在,那一届的弟子各奔东西,现在的剑门只留有过往延续至今的一点残痕,而韩湛卢也不是韩章,他没那个传道授业的能耐,不单给不了徐晋想要的剑门,甚至很可能把这点残痕一手抹去。
韩湛卢很有自知之明,在他看来,剑门只有不在他手里,才能永远是剑门。
哪怕是将来韩家彻底式微,又或是学院被万妖阁蚕食,教改落实与否,只要还有弟子和门口那块牌匾,韩家剑门就永远都在。
而后韩湛卢也不知这几个字中到底哪里戳中了徐晋的泪点,他那点不成体统的念头刚浮现出轮廓,就被徐晋一嗓子嚎得灰飞烟灭了。
这师侄是地狼一族的,在人间混了挺长时间,到底妖性难改,哭起来尾音总是拖得很长,声情并茂地给他们诠释了何为鬼哭狼嚎。
徐晋声泪俱下地说道:“老掌门去了,韩家后继无人,换了个外姓师兄做掌门,那还是以前的剑门吗?师伯,我们待过的韩家回不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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