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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翁朝他眨了眨眼,从衣兜里摸了一把,露出了小铜镜一角,贼笑道:“放心,都录好了。妖世前阵子关于韩家剑门的新闻热度不低,这次我们可以放消息说,这里有剑门不和的真相,你说说,谁还不第一时间扑着给我们送钱?”
範子清算是明白了,这位老大爷纯粹是为了不辜负吃瓜群衆的八卦期待啊。
他琢磨了一下,自觉是个被炒鱿鱼的好机会,于是乎致力给韩湛卢添堵的範子清三言两语把事情定好,唯恐墨翁这个戴罪之身会出什麽差错,还速速在兰苑办妥了手续,範子清领着小鱼出门买了些点心的时间,很快这情报也加入了拍卖行列中。
韩小鱼在旁边安静地吃着,範子清跟墨翁两人翻看着新出炉的拍卖名录,发现这情报还放在了压轴的位置,至于开价方面,他不太懂行,又对照了前面的商品报价,显然是要高出一些,看来八卦消息确实很能赚钱。
随后,範子清的视线落在了一页商品信息上。
拍卖名录的风格简明扼要,都是只有几张照片,旁边附带几行详细信息,这一页跟其他拍卖器物的信息看上去并无太大差别,但让範子清触目惊心的一点是,照片上是一只蜷缩在笼子里的鸟妖。
那鸟妖看上去是个七八岁大的男孩,细高个,模样也好看,大概拍照前处理过,衣服整洁,毛羽也干净,但跟后背一双硕大的翅膀挤在窄小的铁笼子里,手脚都被铐着,身体软绵绵地倚在铁栏杆上,双眼无神望着镜头的方向,不知是不是喂过什麽药。
墨翁一整天下来,已经习惯了给他们当导游,见範子清定定地看着,也跟着瞅了一眼,顺口说道:“这只鸟是哑巴,不会唱歌,可惜了这张脸,不然就不是装在铁笼子里的货色了,兰苑会专门设计打造一个金丝笼,卖价也会高出不少。”
“这……”範子清艰难地开口问,“你们都搞这麽明目张胆吗?”
都当韩湛卢这管理人死了麽?
“你难道第一天当妖吗?”墨翁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血契买卖一直都是个大热门,除了韩大人那种脑子里不知整天装些什麽的,谁手头上不得有几道血契?”
範子清无言以对,他算是明白了,妖的风俗习惯真的不能用人间的标準去衡量。
正当这时,楼上包间传来轰隆巨响,只见兰苑的紫藤花妖花容失色,已经惊呼着喊保安了,到处一片骚动,几人忙擡头去看,发现那正是他们的包间。
不知从何而来的冰雪像是瀑布般,势不可挡地从栏杆上沖了下来,轰然撞在大堂地板上,向四面八方翻涌过去,顿时炸开了一片白茫茫的霜雪,寒气席卷四周,暖春时节也顿时变成冰天雪地,大堂彻底乱作一团。
韩湛卢从二楼上一跃而出,半空中猛地扭转身体,长剑一挥,迎面对上了冰雪中直刺出来的另一把剑,利器相撞的声音无比刺耳,当场溅起了一片火花。
那剑的主人从风雪中冒出头来,只见远在妖世的霍信现身在此,正怒不可遏地说:“我今日非给剑门清理门户不可!”
韩湛卢刚才的和颜悦色大概全是被韩章师父的叮嘱憋出来的,这时真刀真枪上阵,整个人看起来都轻快了不少,身形游蛇似的在满场风雪中乱窜,后头掇着一个紧追不舍的霍信,看起来就像是在剑门上课时逗着小弟子玩。
他就这麽一派轻松地笑道:“小师侄,你这当上掌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我这韩家的从韩家剑门赶出来,过河拆板可得不了人心啊。”
“砍了你就是人心!”霍信怒道,“在背后你倒是会说,什麽从没做过对剑门不利的事?八十年前的事你难道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急追上前,长剑自上而下砍落,恨不得将韩湛卢从头顶开始一分为二,然而后者仿佛头顶上也长了眼睛,在剑刃即将落下前,脚步蓦地往边上错开,轻巧地让过了霍信的攻势。
韩湛卢能在剑门那张粗陋的天罗地网中游刃有余,自然也不怕对上霍信这个光棍司令,在他还来不及撤力换招前,韩湛卢已经一脚踢开了他的剑,他速度几乎快得看不见,在霍信察觉出危险时,寒芒已如毒蛇吐信般舔上了霍信的后脖子。
魑魅魍魉作为替身术使用时,只能发挥本人一成的实力,更何况,霍信的真身只是一头白鹿,没有像他弟子罗洲渚一样坚厚的皮肉,能依靠的只有自身剑术与妖力,所以大多时候都脱不离雪君的援手。
更有甚者,这位剑门师伯虽二十年没回过妖世,但在此之前,两人的比试韩湛卢从来都是压倒性的优势,哪怕在人间这种灵脉贫瘠不利修行的地方,这把剑似乎也没鏽得不能用了,彼此间那道天堑鸿沟也依旧没有缩减分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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