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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湛卢脚下一顿,然而到底还是没停下:“无聊。”
唐云秋仗着眼瞎,无视了他,继续道:“他说,他不需要特别厉害,只要强到能应对面前的事就足够了。”
当然,从範子清嘴里说出来没这麽正经,他原话是:“唐师父,你说我小半辈子就这麽混过来了,人活到我这年纪,也没必要非得混个妖怪学位不可,我没想要像韩湛卢那样厉害,但是如果练这玩意真派的上用场的话,我倒希望以后遇着什麽难事,都能轻轻松松一步跨过去,那就挺不错了。”
韩湛卢一听就知道,这是範子清会说的话,姑苏这一世也不知喂什麽养大的,对什麽事都特别将就,可更多的时候,又莫名偏执叛逆得很,叫他相当头疼。
韩湛卢把範子清这一身棘手的毛病归咎于曾老头。
曾老头这妖侍实在当得没半点可取之处,在範子清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里,平白给他添了一箩筐的苦难与性命之忧,为凑合着过日子,一方面这孩子养成了个没心没肺的脾性,相当好养活,可另一方面又叫他争强好胜,就好像很多事情在他面前都跟跳高差不多的道理,要是属跳跳虎,轻描淡写就迈过去了,要是他只是个会被巴掌高的杆子撂倒的笨熊,这日子的生死关头就会多很多。
範子清这种人不会想去当那只笨熊,也并非要当那跳跳虎不成,他只求足以应对面前的困难,殊不知这才是天底下最大的难事。
唐云秋:“你知我是怎麽回他的吗?”
韩湛卢不知不觉就慢下了脚步,停在了岔路口前。
唐云秋仿佛看穿了他所想,微微笑了:“这孩子不尽然是要强。”
韩湛卢好笑道:“不是要强,还偏爱作死,你想告诉我他其实是个缺心眼?”
唐云秋苦笑:“他是个被丢在深渊里的人。”
韩湛卢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我那徒弟,短短相处下来就猜得透,他长在人间,如今又突然被扔进了妖怪堆中,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能做得到什麽,将要面临什麽,他在深渊底下摸索前行,什麽都看不见。可你在他头顶上豁开了一道光,教他知道了擡头仰望,他看得见五光十色,也看得见兇险,如果能爬上去,哪怕垂下来的是遍布荆棘的藤,他无论如何也愿意爬上去看一眼的。不过为难的是,他这人天性求安,其实并不愿过多接触这些事,我每每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他的渴望、焦灼却又踟蹰不前,自个儿把自己绊在了那。”
唐云秋摇了摇头说:“所以我只跟他说,这很简单,如果他决定好要走一条路,就一直走下去、走下去,千万不要回头,总有一天他能翻山越岭,去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这哪会是路,听着就只有头破血流跟横死当途两种下场。
这话範子清兴许愿意听,韩湛卢则不然。
他沉默了数秒,冷冷地说:“他跟你不一样,我让你教他妖术,没让你教他作死,他怎麽样,只能我说了算。”
“是我思虑不周,僭越了。”唐云秋坦然道,“不过我想说的是,他未必如你所愿离开妖市,这事我办不来,大人还是自己跟他说吧。”
唐云秋说完了甩手不干,转身就离开了,留下一个被添了堵的韩湛卢,后者无比怀疑这支萧是绕了个大圈子搞了点小报複,不由地开始一日三省。
“这不听话的临时工是不是该炒了?”
孙文涵亲自操持阵法,万妖阁顶了三十个人的位置,可是离三百之数还是杯水车薪,最开始,是景山带头过来的,他就是这麽个老好人,有一线生机的事都会拼着命上,所以也成了最早倒下的一个。
万妖阁的解释说,景山长期被扣押在龙蛇会中,妖丹多少受损,虽然修为足够两百年,但根基不扎实,血统也不够纯正,承受不住灵脉的重压。
照此看来,这镇住灵脉的门槛还不是一般的高,足够让聚妖地望而却步。
七窍出血的景山很快就被唐云秋带下去治疗了,但这境况看起来实在太惨烈了些,被有心人收入眼底,彻底成为了聚妖地衆妖的反面教材,很快镇守灵脉大于等于找死的谣言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来的妖本就很少很少,多数是为观望,少部分是为着一点义气来的,蕊姐率领兰苑的花妖们助阵,鹦鹉们东奔西跑地找来了当日在龙蛇会中的狱友,零零散散的凑了批人,当中能真正派的上用场的寥寥无几。
而像河伯跟墨翁这两老人家空有一身修为的更不必提,身体根本吃不消,看了大半天,最后实在受不住肆虐燥热的灵气,撤退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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