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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状况很快传了开去,景山和几只鹦鹉伤得重,本来躺着排队等治疗,这回儿听见範子清出事都按捺不住,撑起身来挤进了人群,他们偷偷看了八风不动的湛卢剑一眼,又看了眼唐云秋,只觉这气氛相当古怪,最后咽了咽口水,还是小心翼翼向前,想去将範子清扶起。
这时,韩湛卢蓦地擡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随即漆黑剑风飞掠而过,擦着他们的鞋尖划下半掌深的刻痕。
韩湛卢:“不準碰他!”
景山:“大人……可是他……”
“那把剑脑子大概还没好。”孙文涵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打断了景山,又瞧了眼範子清。
能撑下整场伏灵禁术的,修为自然不普通,可聚妖地什麽时候多出个名不经传的大妖?而万妖阁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孙文涵旁若无人地接过管理权:“伏灵禁术到底是禁术,会産生什麽后果不好说,何况这本就是个忌讳,来人,去把他……”
他原想说,将这人带回妖世去处置,妖世有最好的医师,也有最胆小如鼠的大妖,跟蛮荒扯上关系、触到他们逆鳞的妖,通通落不着好下场。
这显然不在韩湛卢的容许範围内,话未落,他挤出最后一点气力,握起了湛卢剑。
唐云秋赶在他添乱前,擡手拦下了孙文涵:“慢,能让我说几句吗?”
孙文涵跟他不知有过什麽恩怨,先前活像被胁迫,现在看了他一眼,把说到一半的话吞了回去,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给了他面子。
唐云秋向他道了谢,转头对韩湛卢说:“他的命既然是你说了算,那你想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韩湛卢一怔,眼神阴沉得可怖。
旁边的徐小师侄无比担忧:“师伯……”
他跟了韩湛卢很长时间,因而比谁都要清楚湛卢剑追寻姑苏转世的事,也一路旁观了他师伯的心事重重,兀自替他发了一吨的愁。
百年千年的时光,说来太过漫长,可韩湛卢并没迫切想要得到些什麽,自然这说来漫长也不过说来而已。
可如今不一样,韩湛卢对唐云秋说了那些话,底气只凭一道血契,他知道,要是没有了血契,这人说不定就跑了。
韩湛卢从不会声张他想做什麽、想要什麽,兴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答案,他这人从来漫不经心,未曾有过忧虑,也未曾有过惊惧,乃至于那点因範子清而起的愁绪只是蜻蜓点水、匆匆即逝,也逝得石破天惊。
毕竟湛卢剑从不用血契也是出了名的,但在範子清这却破了例。
为留住他,韩湛卢能用的都用上了,之后会做出什麽事来,徐小师侄光是想一下,那颗爱操心的命就能彻底咽过气。
重重雷云散开,一簇又一簇黯淡天光铺洒而来,将韩湛卢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在一整片聚妖地死寂般的注视中,他的身影就像座孤傲而无所依傍的高山。
忽然间,那‘高山’动了,他沉默地伸出了一只手。
血契红光浮现在韩湛卢手臂上,繁複的花纹一点点抽离,渐渐在掌心之上凝成了一道符。
他看着那道符,轻声道:“去吧。”
话音一落,那血契飘然落在範子清眉间,再次融进了他的血脉中,不费多时就回流到他的心上,被他转接到身上的灵脉渐渐燎原,收服得一干二净。
唐云秋给他的并不是二选一的题。
韩湛卢横行多年,头一回栽了跟头,竟是被逼至无路可走。
範子清身上的高热飞快退却,唐云秋无暇他顾,丢下韩湛卢就开始给他治疗,他这徒弟才刚学着用灵力没几天,这会儿却撑起了聚妖地的灵脉,经脉妖丹都仿佛被无数刀子刮过似的,受损相当严重,堪堪在报废的边缘。
徐晋瞅了眼师伯,想了想还是过去扶韩湛卢,打算将他带去範子清身边,不料韩湛卢让开了他的手,拄着剑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了範子清身边,他看见那年轻人眉目渐渐舒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紧蹙的双眉一直未展开。
孙文涵漠然地旁观韩湛卢的失态,心觉怪异,不等细想,刚刚散开人群中忽然有人沖过来,喊了一声:“万、万妖阁来人了!”
不止在场的妖,就连孙文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因为依照往常经验,天大的事,只要不烧到万妖阁头皮顶上,没个三两天是定不下来的,而这次事发才不过半天,更何况恒水出事,萧家把水路都停了,再怎麽说也不会这麽迅速。
孙文涵问:“谁过来了?”
那人磕磕绊绊地吐了一个名字:“是、是妖王。”
“是殷主来人间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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