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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湛卢明悟过来:“你梦见了姑苏?”
“不清楚……”範子清苦恼地叹了口气,又道,“我真不记得了,但我梦里应当是有你的,我能感觉得出来,唔,就是一种很奇怪的、说不清楚的感觉。”
闻言,韩湛卢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範子清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自然没错过这点动静,只见韩湛卢沉吟片刻,想了想说:“我不太认识姑苏,我被殷岐点化后,就给他守了几天门口,见到他时,他就已经……你问这个估计去找唐云秋比较合适。”
範子清的重点从来不是姑苏,他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不可能,你别骗我,要是素不相识,你为什麽还要找姑苏的转世?”
妖怪难不成都是吃饱了撑的,嫌活得长久,就能费上百年千年的时间,去做些明眼一看便是徒劳的事,而那些漫长的寻觅与追逐还不定会有结果。
韩湛卢说:“我也不知为了什麽。”
範子清一愣。
“但妖怪活得这麽长,在这漫长的年月里,我又该做点什麽?”韩湛卢说着哂然一笑,又似是自嘲,“别跟我说什麽世界和平,我这把兇剑,万妖阁早就看不惯了,再说了,我要那麽大志向做什麽?”
他反问範子清:“殷主说我得找点什麽做,不然不算活着,可这世间亿亿万,除了你,别的又与我何干?”
是啊,除了这麽个人,别的通通与他何干呢?
湛卢剑亲眼见姑苏粉身碎骨,被大火烧作一把灰,止水似的心蓦地掠过一个未曾有过的念头:“你怎麽敢在我面前擅自死去。”
那个哀凉而愤怨的念头自此贯穿在他黑白相间的岁月中,成了唯一一道色泽刺目的彩,兴许便是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仅仅是一把剑了。
範子清一时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人看。
周围庆贺新生的人群擦肩而过,笑声跟痛哭声都像是隔了一层膜,远远近近地传来,变得有些不真切,恍惚间,範子清像是看到韩湛卢逆着人流,孤身走在那些荒疏的年月中,千寻万里,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来。
他这麽大个人,见过拳脚,见过刀棍,独独没有见过被什麽人挂在心上的场面,几乎郑重出了某种生死相许的意思来。
範子清揉了揉鼻子想:“好吧,我就是个肤浅的人,肤浅地喜欢上了这张脸。”
第 81 章
千浮山附近。
春寒的冷再不複返,夏虫就试探着开始低鸣,那鸣声有一搭没一搭,总是越响越低,就像从声嘶力叫到奄奄一息,周遭静谧得再没别的活物。
夜色朦胧的林间小道上,蓦地翻出一只白骨外露的手。
光看尚且完好的皮肤,这只手本应有着凝脂般皎白与光滑,只不过此时血肉都被腐蚀透了,散发出沖天的恶臭味。
下一刻,有什麽东西掠过黑暗,直沖向地面的那只手。
两边灌木丛中有几个白骨妖飞身上前,迅疾地挡下了那道东西,眨眼间那几个活生生的妖就原地融作了一地黑色泥巴。
白骨夫人这时才从地下艰难地爬了上来,她那身豔丽的皮囊早就变得破破烂烂,就像具从地底钻出来的腐尸,空洞的双眼阴森森地直视前方,在月色拨开云雾的瞬间,窥见了穷追其后的那人的真面目。
白骨夫人怒道:“这跟说好的不一样!是我找到的姑苏,他们……”
眼前人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边:“嘘。”
这轻飘飘的一声中挟裹着铺天盖地的杀意,白骨夫人浑身一震,像是被一把拽进了恐惧的深渊,冷汗浸透了她那身借来的皮囊,后半的话居然真就梗在了喉中,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人说:“他们是他们,我只管杀人,上面的事我管不着。”
黑泥骤然从地上升起,顷刻就吞没了动弹不得的白骨夫人。
“水流心?”
徐小师侄过来蹭了顿饭,趁着韩湛卢不在,果断偷了点懒,正带着韩小鱼画画玩儿,后者一脸郑重其事,握住蜡笔,笨拙地一下下涂着色,徐晋好玩似的给她校正拿笔的姿势。
这时候就听範子清忽然开口问起说:“对,那黑色的小木牌子,那玩意叫水流心对吧?”
“没错。”徐晋移开了视线,帮小鱼掰好了手势,又对她说,“好了,自己玩儿去吧,我跟你小叔喝个茶。”
範子清于是沏了壶茶,再出来时,鱼儿已经回房间去了,他在徐晋对面坐了下来:“我听你们总提起这个,他好像拿水流心没办法,那黑木牌到底是个什麽玩意?很厉害吗?”
“厉害吗?”徐晋苦笑了一声,“或许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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