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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湛卢一把将他拥入怀中:“你休想!”
範子清没能回过神来,已经先一步揪住了他衣襟,原本止水般的心境无端掀起了风暴,他勃然大怒道:“你跟过来做什麽?不过是一具木偶,闯入玄心石阵你又能做什麽?平白添一身的伤,就为做这些徒劳的事……”
“你怎麽就知道是徒劳。”韩湛卢截口打断他的话,这把剑从没像这样生气过,滔天的怒火碾过了他一切自恃的漠然与傲慢,烧得他心头发颤,恨不能将这人锁在聚妖地一辈子才好,他就这麽咬牙切齿说道,“我万年前能开天辟地,千年前能将你镇在戮妖谷,如今也能封住你的魂,你敢魂飞魄散,那就先让我粉身碎骨。”
範子清对上他的视线,两边各不相让地对峙着,良久,範子清才无奈地松开了手。
玄心石的阵法中没有一丝光亮,没有灵气流动,甚至连外头妖力波动也无法传进来分毫,但韩湛卢不管不顾地拥抱着他,仿佛此间唯有彼此起伏的心跳,证明着他们活在这世间。
但範子清不想要这种滚烫的温暖与鲜活。
他只是从沉寂千年的阵法中走出的一个意外,既然无缘无由地来了,最好也能干净利落地去,而不是像这样被一把剑的体温烘得心烦意乱,还手缠着手,脚缠着脚,糊一身乱麻般的纠葛。
範子清抵着他的胸膛,挣开了一点距离,恨声说道:“你想留的人已经不在了,被一个幻影、一个骗局玩得团团转,答案揭晓了还不知悔改,你自问还分得了轻重、分得了公私吗……嗯……”
韩湛卢直接咬上了他的咽喉,挣动间,他听见範子清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伤人伤心的话就都说不出口了,他尝到了一丝鲜血的滋味,可这并不能浇灭他心头的火。
韩湛卢双眼通红,哑声道:“那你把他还给我啊,凭什麽你喜欢的时候就把他送给我,想走的时候就要把他带走?”
“我……”範子清被迫仰起头来,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他仿佛被拽进了很深很深的海底,洋流是死寂的,没有一丝的波澜,所有情绪就这麽满满当当地梗在喉中,他刚洩露出一点,就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
範子清实在是怕了他,终于是妥协退让了:“算我对不起你,玄心石阵能隔绝生死规则,也能隔绝妖临阵给我的妖力,在这个阵中,我早晚也会妖力耗尽而魂飞魄散,我还不了你了。”
韩湛卢破口大骂:“你是混账麽!”
範子清:“湛卢,千年了,生生死死这麽多回,我已经很累了,你就让我安安静静地离开,不要让我活成个笑话了,行不行?”
没有人回应,韩湛卢的额头抵在他的肩头处,环抱着他的一双手微微颤抖着,在无声地抗议。
沉默充斥四周。
不知过去多久,黑暗中出现一团金色的光。
範子清缓缓睁开眼,望向那点光:“那是什麽?”
韩湛卢这才回过神来,警惕地看着那团金光,那东西仿佛本身就是只是光,竟看不穿实体,他一剑挑向金光,那东西就像是被风吹动的火光,摇晃几下,朝他晃悠悠地飘了过来。
韩湛卢腾出手去接,金光就带着暖意落到了他掌心上:“是黄粱。”
範子清视野都被那抹金光占据了,近距离端详片刻,他便也认出来了:“黄粱?”
“嗯。”韩湛卢说,“妖世的小孩体质太差,或是受了伤病,要在阵法中进行长期的疗养,家里人难免心疼,往往会在阵法中準备这麽一道黄粱。範家这道黄粱如此精良,兴许真有传说之中黄粱一梦千年飞逝,前世今生皆在其中的能耐,也算得上是件少有的宝物了。”
範子清听说过黄粱,世间宝物他都不陌生,只不过千年来除了帝药八斋,别的东西他也没特地搜寻过,而此时面对这道藏在死境之中的黄粱,他脑子一片空白,不解道:“为什麽?”
他说话说得没头没尾,一贯从容镇定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惶惑,仿佛这是什麽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
一个杀机重重的阵法中为什麽会嵌入个哄小孩入睡的黄粱?
玄心石阵法难道不是个暗无天日的牢狱?
难不成範家念着这一世的血缘关系,临死前叫他做场好梦麽?
韩湛卢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只问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所思所想都受到妖临阵的影响,又怎麽敢轻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範子清不容置喙地说:“所有一切都是我来到丹山,靠着谛听血缘所窥见的,这都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谛听血缘便能摆脱妖临阵的影响了麽?”韩湛卢看他的眼神中不由地带了几分怜悯与心疼,“那现在就在玄心石阵中,妖临阵也管不了你,你敢不敢借这道黄粱,再看一眼旧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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