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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明明是在恒水深处,庭院幽深,这山野日子却没几天清静。

殷岐栽了漫山遍野的花果,也点化了漫山遍野的精怪,不单他本人隔三岔五就要带个摆臭脸的跟屁虫过来窜门,山中精怪逮着饭点还跑来蹭吃蹭喝,韩湛卢是个喜静的,每天闭门在家,两耳都能灌满东边山头到西边山脚的鸡毛蒜皮,闹得他不得清净。

尤其这群小精怪跟小湛卢个头都差不多,每年灯节一到,小湛卢就理所当然被扔到了小屁孩的阵营里,韩湛卢没过过灯节,但也知道是怎麽回事,简而言之就是群小屁孩借口玩灯玩水,跟大人撒娇卖萌讨一盏能梦想成真的灯,而绮罗满打满算就只有两个大人,一个腹黑,一个流氓,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要拿湛卢剑开涮。

韩湛卢一辈子跟撒娇卖萌搭不上关系,打算窝家里翻一天的剑谱,範子清磨破嘴皮也请不了他出门,轻车熟路过来抱起了他。

这货不知道有什麽隐藏多年的毛病,小湛卢但凡出了自家小院,两脚基本没沾过地,某人自发成了坐骑,还是个臭不要脸的坐骑,照着小湛卢的脸吧唧了一口:“乖啊,要听话,小东西学什麽面壁,墙壁有什麽好看的,还不如多看看我?”

範子清这货蹬鼻子上脸,韩湛卢千岁的尊严岌岌可危,他板着张脸,可惜手短脚短不经用,连把剑都比他高,除了冷战没有任何反抗邪恶势力的手段。

韩湛卢:“你要带我去哪?”

“过节嘛,你又不肯拿灯,我只好自己琢磨,送你点东西。”範子清二话不说就将小湛卢打包带走。

他带他下了山,没往热闹的水边走去,而是钻进了山林小道,小湛卢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等他再长个几寸要怎麽跟範子清算这一笔笔账,猝不及防就被他剥了个精光。

小湛卢猛地睁眼,发现眼前人也□□,脑子登时就闪过些不太好的画面,有些回不过神来,顿时一通面红耳赤道:“混账东西,你想干什麽!”

“干什麽?”某人揶揄着把他浑身上下看了个遍,叹了口气,“带你泡温泉去,想什麽呢,等你长大再说。”说着他侧过了身,小湛卢才认出这是山脚的小温泉,不等他七上八下的心尘埃落定,範子清伸手一拉,扑通一声,没轻没重地将他拽进了水里去。

韩湛卢一辈子没怎麽做过梦,不知别人家做梦是不是也把自己气的死去活来。

视野在水汽中渐成迷离,而梦里头脚踏实地迈过的数十年光阴,又仿佛短的只有一瞬。

后来又一年的灯节,水雾依旧氤氲,落花依旧纷扬,两人交缠在星月之下,搅得水波起伏蕩漾,韩湛卢如愿以偿给他算了笔总账。

一片落红飘到範子清的眉角,韩湛卢目光落在那片花瓣上,忽然停下了亲吻:“我听说温泉边的桃树有了灵。”

範子清一惊,才刚酥软下来的身体立刻僵硬:“什麽时候的事?我怎麽不知……”

后半的话被骤然而至的抽动打断,韩湛卢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範子清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捉在他肩膀上的手被青筋突起,终于确信,厚颜无耻是具有传染性的。

韩湛卢弯腰凑到他耳边:“你说它懂不懂?”

后来……后来範子清疲惫得连尴尬都尴尬不起来了,半倚在韩湛卢身上,擡起手来,那只光洁的手臂在月色下仿佛灵玉,韩湛卢定定地看他用两指夹住了一片飘落的花瓣,随后一道妖气悄无声息的弥漫开去,漫天落英带上了细碎灵光,落入水面,宛如远方千里流灯。

韩湛卢仔细一看,灵光在每一片花瓣上都写上了‘地久天长’,他才猛然想起灯节又至,只是这灯未免简陋,不见半点祈愿的虔诚,难免有凑热闹的嫌疑。

韩湛卢又低下头,轻轻吻着怀中人身上未散的齿痕:“好玩?”

範子清染了几分薄红的眼角微微一弯。

后来入了冬,山林盖上了一层银白的雪,而桃花热烈依旧。

韩湛卢不明白他这是出于什麽不为人知的兴致还是小心眼:“你让它开了整整一年,别是惦记着人家有了灵,可能会记事,就要欺负一棵树。”

範子清很是无辜:“有灵而已,又未啓灵智,无眼无嘴也无心,我至于这麽小肚鸡肠吗?”

韩湛卢疑惑:“那你又是图什麽?”

範子清只对着他笑:“你喜欢的,我都给你留着。”

韩湛卢一怔,可话中那一丝惊心动魄匆匆掠过,未等回过味来便已消散在风中。

範子清轻轻拉过他的手,春风倏忽而至,两人携手下了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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