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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朗叹了口气:“得你先滚吧,这表情,就跟我要强暴你一样。”
陆臻垂头丧气地走了,内心哀嚎不已。
就这样,因为一个不自然的起点,让卷入其中的所有人都开始变得不自然。开船的第一周是近海适应期,各式各样的演练不断,麒麟与水鬼们需要无缝配合,而姜清是水鬼们的头儿,陆臻想躲都躲不及,几乎成天泡在一起,时时刻刻与酱仔面对面。偏偏那小子一见他就失措,欲言又止心慌不安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心惊胆战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陆臻从期期艾艾到仰天长叹,得……日子还得过,关系还得处,对方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真不明白那小子主动跑上门来出柜,回头甩他这麽一脸子,这他妈到底神马意思。刚好,那天‘祁连山’号上的一个直升机驾驶员过来沟通明天的配合演练,陆臻倍儿夸张地看着他的名牌说:“哎呀,刚刚注意到,你叫张夜啊!”
他声音响,整个特种作战舱室里的人都擡起了头。
“是啊,怎麽了?”张夜有些莫名其妙的。
“我以前小学一个同学叫金昌。”陆臻笑眯眯的。
张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嘻嘻地问道:“男的女的,给兄弟介绍一下。”
“男的。”陆臻镇定地说。
“哦,那没关系,咱没有金昌,咱有祁连山。”张夜装腔作势地打开手臂,却听到陆臻问道:“你知道张掖的反义词是什麽吗?”
“张夜的反义词?……李白?”
“不,”陆臻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断臂!”
酱仔正在喝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夏明朗一路狐疑到此,终于听出味儿来了。
“怎麽可能?”张夜嚷嚷起来。
“因为‘张中华之掖、断匈奴之臂’,张掖郡得名于此。”陆臻得意洋洋地。
张夜无言以对,嘴角抽搐了半天,陆臻拍他的肩膀笑道:“所以啊,兄弟,找个男人也不错的,别枉担了这虚名。”
可怜的小伙这才知道被耍了,抱拳讨饶,落荒而逃。
陆臻转过身,发现酱仔正出神地望着他,见他看过来,又把头低下去。陆臻翻了翻时间表说:“哎呀,刚好巡个岗,谁出个义务役,陪我出去聊个天?”
在船上生活各式各样的值更多如牛毛,特种作战分队负责整个舰船的防务工作,前后甲板上上下下分片值勤。虽然谁都不相信在近海能发生点儿什麽,可是应该值的更还是要值,应该巡的岗还是得巡。陆臻这一句话说出去,陈默没擡头,夏明朗不吭气,酱仔终于承受不了这种沉默的压力擡头看过来,陆臻勾勾手指说:“得勒,就你了,陪爷走一圈去。”
巡岗其实就是抽检船上的值更情况,前后上下看一圈,看有没有脱岗乱跑不到位的。陆臻一路查到后甲板,仿佛不经意的问道:“你那个朋友现在怎麽样了?”其实这话问了也白问,海上没有手机信号,卫星电话一周才能打一次,酱仔这会儿等于是与世隔绝,啥消息都不会有。
果然,酱仔闷闷地说:“不知道,应该已经送回国了吧。”
陆臻一边走,东拉西扯的慢慢把话题深入进去,当年怎麽出柜的怎麽闹翻的怎麽送出国的……等等等等。陆臻第一次发现那个平素看起来有点木讷的黑小子心里藏了那麽多话,好像竹筒倒豆子那样哗啦啦地倒出来,信息量很大,却并不繁琐,带军人式的简洁,眉峰皱得很紧,有种悲凉的愤怒。
“他……”陆臻试探地,“有没有男朋友?”
酱仔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低头说道:“有过,后来分了。可能是压力太大吧,在一起会吵,分了反而好。”
那就是了。陆臻在心里叹息,大约这就是真相了。陆臻一直以为酱仔会问点什麽,可是到头来他一句都没问,甚至细想起来,他也没有一个字牵涉到他自己。
不承认不否认,不问不说……似乎在生活中所有的同志都不约而同地遵循着这样的原则,仿佛心照不宣的默契。陆臻终于确定这只是一次意外,某个不堪重负的男人一次走投无路地倾述,而他却如临大敌,紧张得把自己和夏明朗的生活节奏都打乱。
是否必要?
做贼心虚?不大气、不理智、不聪明?
不……这只是他们天生的弱势,有如原罪。
陆臻不无自嘲地看向远方,天大地大,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偏生没有你光明正大的容身之所,又能怎麽办?不过是承受而已。
13.
为期一周的磨合期过去的无惊无险,‘祁连山’号与‘武汉’号调头南下,经马六甲海峡,穿越印度洋直奔亚丁湾而去。护航毕竟是全新科目,如何与直升机配合,如何与舰载武器配合,怎样模拟上舰护航……等这一系列的科目都得在路上这十几天里磨合完毕,战士们刚上船也新鲜得很,每天都有事儿干,倒也不觉得无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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